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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了容昳。
容昳还没推开他。
梁近微苍白的指尖点点扶手, 染上些许烦躁。
停顿片刻,梁近微不顾司机诧异的眼神,猛地拉开车门, 站在车外, 神情冷冷地看着他们,扫过陆思碰到容昳的那只手,一挑眉,他的瞳孔黑、深, 令人脊背发凉。
陆思下意识放开了容昳。
容昳站直了, 也有几分不解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花园的门没关, 梁近微走去,自然地揽住了容昳的肩,把他往自己身边一带,继而半垂眼,似笑非笑道:“当然是来接你。”
话语里有质问什么的意思。
“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梁近微继续道:“刚刚我看你们都快亲上去了啊, 被打断很不高兴吧?”
容昳一怔,听出他话语里无理取闹的意思, 道:“你这又是闹哪一出?”
梁近微攥着他的手腕, 逼视他:“你觉得我在闹?我在楼下等了你们一个小时, 你还没出来, 我怎么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容昳无言以对:“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梁近微紧紧注视他, 淡淡质问:“他碰你了么, 碰你哪儿了?”
容昳更加无言以对:“我在他家看几米画册, 幼儿园读物, 你呢, 你看看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握住他的那只手完全挣动不开。
平时习惯了他斯文的样子。
可到了蛮不讲理的时候这人简直就是个怪物, 不仅沟通不良,连禁锢他的手都很难挣扎开。
梁近微把他往自己怀里带,抬眼,看向陆思,似笑非笑:“你在想什么,你想干什么,可能容昳不知道,但我还是知道的,劝你到此为止。”
陆思一阵沉默。
这个样子的梁近微,很陌生,也令人警惕。
他不想容昳被误会什么,解释:“刚刚他被我家德牧扑倒了,我只接了一下。”
“哦,只接一下,就抱了他那么久?”梁近微听笑了,伸手,揉一下容昳的脑袋,道:“姓陆的你别装了,很惹人讨厌。”
容昳看他,眼神更冷了几分。
这里还有他们的同学,他这样子,这些话,被听见了以后不用见人了。
说完,梁近微转过身,带着容昳离开了。
他搂着容昳的腰,那只白皙的手骨节泛着红,不知刚刚把他拉过来时,有多用力。容昳整个人被他抱进怀里,可比起抱,更像是禁锢着他,带着掌控欲和全占有的姿态。
梁近微拉开门,让容昳上去了,“送你回家?”
他坐在了容昳身边。
容昳想着家里还有个‘弟弟’,有点烦,说:“不了,回学校吧,周末我留校自习。”
他声音已经冷了下来,似乎等送到了就要下车自己离开,也不想见到他。梁近微手指收紧了,还是哑声对司机道:“去学校。”
司机于是往学校的方向回去了。
容昳刚刚被德牧扑了一下,身上外套还沾了毛,他蹙眉,从衣服上往下一根一根地摘,小狗的确很可爱,但他有点轻微的过敏,手背皮肤发红了。
梁近微侧眸看他。
容昳把毛丢进垃圾袋里,道:“刚刚你怎么了,有点疯。”
很少见他这样,直接对着另外一个人把话说的这样难听,堪称是撕破脸了,一点情面也没有留,还句句带刺。梁近微靠在后座上,安安静静,好似刚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的,只是轻声说:“我只是把事实摆在你面前,他对你有想法,很恶心的想法。”
容昳听的微微一怔。
他抬眼,道:“那又怎样?我不介意。”
说完,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
梁近微的眼珠子一片漆黑,他不言,只是坐着。
车到了学校门口,继续往里开,开到了宿舍楼下,容昳拉开车门,下车了,道:“谢谢送我回来,你先回吧。”
“我不回。”
梁近微拉开车门,也下了车,走在他身后。
容昳摸不清他要干什么,于是上了楼,打开宿舍门,走进去。宿舍里有点黑,电闸在外面才能看,他于是开了一盏台灯。
梁近微走进来,转身,关上门。
宿舍里一阵安静,容昳在灯下打开了一本书,但脖子上或许是沾上了毛,有些痒,他用手去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接着感到不适的,是锁骨、继续往下的地方。
真过敏了。
以前他是不敢养小动物,就是因为年幼时,抱了一只猫后浑身发痒,才得知自己对动物的毛会过敏。
梁近微走到了他的身边,视线触及处,是他发红的一片雪白脖颈儿,他视线停了一下,手指轻轻碰上了那个发红的位置,轻轻蹭了一下。
只是发红,没别的。
容昳被凉凉的手指碰一下,登时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下,酥酥麻麻一片中他抬起眼睛,条件反射地质问:“你在干什么。”
梁近微看着躲闪的眼睛,道:“帮你看看,脖子怎么了,这么红,被他亲过吗?”
话音刚落。
容昳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说说,你成天在想什么?”
“……”
“我过敏了,是狗毛过敏,不是你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