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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 婚后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忽然被记起,许多细节毫无预兆地放大。
他猝然移开视线,喉结滚动。
容昳看向他, 声音冷的不带感情,问:“还有别的事吗?”
梁近微看着他冷淡的眼神, 视线一停,继而嗓音轻描淡写道:“没别的事了。”
容昳道了句谢,就离开了。
车在寂静的夜色里驶过,停在了一片漆黑的花园前, 梁樾打开车门, 透气, 看着梁近微下了车。
“到啦。”
梁樾跟堂姐坐在车里, 看着他笑。
堂姐靠着车窗,胳膊搭在车门上, 笑:“是不是对他还有点感觉。”
梁近微回眸, 在夜色里露出半张脸,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挑眉, “什么感觉?”
堂姐:“刚刚在车里看见了呀,你看他的眼神, 真耐人寻味。”
梁近微垂睫, 他把外套穿了上去,站在寒夜里呵出一口气变成蒙蒙白雾。
刚刚在路灯下看着容昳站在夜色里, 他的神情是有几分温柔的, 因此, 堂姐和梁樾都察觉到了 , 他们算是看着近微长大的, 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神色,还是年幼的某次在公园看见路上的晒太阳的小猫,当时他也是这样的神情。
可容昳甚至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容昳晚上穿的很单薄,睡衣外面披了外套,只是有种微妙的疏离,分寸感极好,就像对待一个普通同学一样的接过报名表、道谢后,就转身离开了。
梁樾看着他,问:“其实我挺好奇的,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我记得之前你们都不太熟,也没听你说,有这么个人。”
梁近微眼眸映着寒凉的月色:“以前是不熟。”
“听说也是个学霸,他报什么学校?”堂姐靠在车窗上,看自己弟弟。
梁近微靠在花园铁栅栏上,神色散漫道:“京大。”
他想着容昳冷淡的一双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人,仿佛他不论做什么、怎么做都一副又冷又淡的表情。他对别人也这样吗?还是单单对他这样。
他眉心微蹙,烦躁地解开衬衫纽扣。
他想起,出车祸的前一天,他还和他去了一家酒吧。
那天是婚后,第一次和亲属朋友聚会。
服务生端着酒杯送来。梁近微靠在卡座的中央,端起细长的酒杯,瞥着不远处的容昳。
他刚进来。
容昳穿一件白T,手腕纤细白皙,无名指有一枚钻戒,是两人一起订的,他那样简约素净的人竟然也天天把它戴着,很少摘下来。
他轻描淡写地走过来,坐在梁近微的身边。
朋友本都是爱热闹且话多的人,原先还聊着一些段子,但容昳看过去的一刹那,周围几人都是一静。
中途容昳去洗手间。
堂姐看着容昳背影,“你对象好牛,一来,他们话都不敢说了。”
梁樾看向堂弟:“婚后生活怎么样?”
梁近微轻描淡写:“还不错。”
“你和他谁是1。”堂姐梁婉目光好奇:”你是1?“
他视线停下:“对。”
梁樾:“那可要当心了,千万别陷进去了,容昳看起来真的很难攻略。”
梁近微浑不在意,把唇压在杯沿:“是么。”
“看他爱答不理,你就想逗他。”
堂姐笑:“我猜也是。”
梁近微一杯酒喝完,他起身,放在吧台,绕过圆桌走向洗手间,声线冷淡:“我去看看他。”
洗手间里,没碰到容昳,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偏头看他。
宋钦恰巧也在,笑着压低声音问:“刚刚撒谎了对不对,你是1?你明明都没睡过他。”
听他这么说,梁近微手指一紧,他道:“我本也没有那种想法。“
“真的?“
宋钦笑着拍拍他的肩,说:“我是怕你以后离婚了,想起来,觉得后悔。不尝一下好歹满足一下好奇心吗?”
梁近微:“你闭嘴吧。”
宋钦到底是有点预言家天赋在里面的,那句话后,第二天,他和容昳真就被‘离婚’了。
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
重生前的一纸婚约,到底是不作数的。
他亦没有对容昳约束和独占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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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夜色里的一片小路,上台阶,女佣过来开门。
挂好外套,他上楼。
梁樾看着他萧索的背影,一阵笑:“你说他这么死要面子,还不承认呢,以后会不会后悔?”
堂姐笑倒在了后座,说:“这没谈过恋爱的人,真就跟小学生似的。”
梁樾:“确实。”
没经验,还碰上容昳那样一看就难追的。
啧。
太要脸可追不到。
他就等着,看自己这惯来矜持冷淡的堂弟,什么时候失控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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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返校,积累了几天没去看手机里的消息,容昳打开,看见几条飘在前面的未读消息。
陆思的信息是前天发来的,问他有关联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