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轻轻敲他的桌角,小声问:“大神,能看看这题怎么写吗?我写了好几页过程了,证不出来。”
容昳接过卷子,扫一眼,“不难。”
同桌瑟瑟发抖:“对,不难。”只是他比较笨。
“看一下。”容昳提起笔,在草稿纸上把过程写下来了,写的很快,但步骤都很清晰,字也好看。
同桌看着他的草稿纸,还有那几行过程,点点头:“谢谢,我还没看懂,再研究一下。”
容昳把草稿纸递给了他。
这会儿是课间时分,周围人来来往往,接近高考的时间段,竞争大,有的人排名往上升自然就有人往下掉,身边人都在拼命刷题。
而他,只是因为经历过一次,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关卡,未来还会有更多令人不知如何解决的问题。
教室门开了,梁近微拿着一罐咖啡进来,左耳塞着一只蓝牙耳机,视线扫过教室里的人后,停在了容昳身上。
恰巧对上坐姿端正笔直,正看去的容昳眼睛里。
虽早已失去了夫夫的身份,此刻,他心底竟还是有几分动摇。
同桌抬起眼睛,也见梁近微高挑的身形,笑了:“智商高的真的随便看看书都能学好,人和人的脑子不一样。”
容昳:“差别不大。可能小时候比你学得多,你看不见。”
同桌笑了笑:“确实,我小时候啥也不懂,天天看电视呢,好在是有童年。”
容昳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梁近微走了过去,安静坐和他隔了一个走廊的位置上,白皙手指从桌柜拿出一本英语教材,翻了一页。
他看着其中一个单词,用笔圈了一下,拿过去问容昳:“这个单词,什么意思?”
容昳淡淡扫了眼:“你会不知道?”
梁近微垂眼看单词,又抬眼看他:“真不知道。”
他装的挺像。
容昳没说什么。
只是从抽屉拿了一本牛津词典,放在了他桌上,示意他自己查。
梁近微看着有半张脸厚的词典,又看容昳一眼,“区别对待?”
为什么他不行呢?
同桌问他,他不是挺热情?到了他这里,就让他自己查了。
梁近微翻了几页,侧眸看容昳。
淡薄光线下,好似被笼罩一层朦胧的雾,轮廓半透明的白,有些缺血的苍白感。他垂眼,从桌柜里拿了一只牛角包,放在了容昳的桌上。
“早餐多吃点。”
容昳一怔,短暂的片刻。
他说:“谢谢。”
教室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笔在卷子上写的声音。梁近微很少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两人心照不宣,都当做没有发生过,重新变成普通同班同学的关系。
梁近微看着容昳拿出一瓶牛奶。
他把早餐又补充了一点。
脸上的苍白感稍微好了些,也不那么单薄了。
梁近微慢慢收回视线。
连堂课结束,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往教室外走的时候,一群男生抱着篮球往外冲,说是要体育课占位置,球场就那么大,怕被别班抢先了。
容昳往外走,碰到了同一层的江修,对方揽着他的肩下楼,往球场去了。日光正大,有些晒,松散的几个学生走在草坪上。
容昳忽然记起,很久很久的从前,有次他也这样往球场走,秋天,日光很强,他往前看去。
梁近微在离他不远的前方,两人只隔了几步的距离。
他高,皮肤白,像是性冷淡风的模特一样,在那么多人里就是很显眼。
当时容昳想,他要是能回头看一眼自己就好了。
江修听说了他们的事,则问:“你拒绝了他,然后呢,他什么反应?是不是就没有后续了?”
这件事本身就很离谱,但江修出乎意料地很平静,没有太惊讶。
容昳淡淡道:“嗯。”
没有后续,当然那天他拒绝签字时,梁近微的反应也在预料中。
毕竟提出所有人看来都很划算的一笔交易,他当成不答应、拒绝了,很伤人,也容易令人陷入自我怀疑。
球场上的光线正好,几个男生在打球,容昳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划着手机回复消息,不时抬头看一眼。
这一眼,恰巧撞见一个正投篮投中、发林间满是汗珠,正回眸看向自己的一个男生。
容昳怔了一下,看着他。
有几许的眼熟。
男生笑着朝他走来,扯着领口扇风,和他打招呼,眼睛明亮极了:“小容,好巧啊。”
容昳回过神,终于记起来了,继续看着他。
“看见我怎么都呆住了?”身边人坐在长椅上,揉他脑袋:“不记得我了吗?好伤心啊。”
容昳看着他,笑了:“你高中时还蛮好看的。”
陆思:“嗯?你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