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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不用做什么”意有所指,大抵是说情侣间的亲密事情。
容昳神色淡淡:“知道。”
梁近微挑眉,清冽眼底冷了几分:“就这么不愿意和我签字?你讨厌我吗?”
容昳听着这句话,一顿。
身旁人提着浴巾去了浴室里,门合上的声音,不久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在洗澡。
宿舍里有些许清淡的气味,薄荷、雪松的味道,不少许,梁近微擦着头发出来了,他皮肤白,个高腿长,宽松的T恤,有些单薄,映出些许肌肉的轮廓。
他坐在了容昳背面的书桌边,慢条斯理端起一杯外带的咖啡,尝了口,偏苦涩的味。
容昳的母亲已经同意了。
而容昳,年纪还小。他什么也不懂。
所以,他根本不用慌。
容昳把书合上。《瓦尔登湖》在书架上放了很久,翻了几页,心情平静许多了。
阳台的门开着,一点晚风吹进来,容昳看向露台,一排绿色的林荫道在宿舍楼外,树叶哗啦啦地响,球场上有学生在欢呼着进球,几个同样是高三生的人路过食堂外的那条路。同样的时光,再一次经历。
熟悉又陌生。
再来一次,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吗?
身旁人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开合衣柜的声音,梁近微背对着他换衣服,容昳则回避着视线。
容昳记起了许多年前的黄昏时分,一段小插曲,让他也偶尔会猜测梁近微的取向。
那天两人出差,秘书订的酒店只有一张床。
他坐在落地窗边看书,闭上眼,用书盖在脸上睡。不少许却听见浴室的声音,梁近微推开浴室门。
容昳微微苏醒,书页缝隙里一个颀长人影,他没擦干水,些许水珠滚入衣领中。
容昳小指微微一动,却并未拿开遮着视线的那本书。
风吹着书页,很轻的响动。
梁近微见他睡了,走到床边去,用毛巾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又回眸去看,见睡着的容昳。
他放下沾了水的毛巾,绕过一米八的双人床,走去,停在了容昳身边。手指一点温暖的微妙触感。
梁近微轻轻碰了一下容昳搭在沙发上的手,低声道:“睡着了?”
容昳的手苍白细长,看起来没什么血色,冰凉凉的细瓷一样。被轻轻碰了一下后,指端微微蜷缩起来,像是一片小含羞草。
梁近微低垂睫毛,见他似依旧打算这么睡着——慵懒、随意地窝在沙发上,像一只很小只的猫。
会着凉吧?
容昳第一次离他这样近,手都冰了。随后腿弯传来温热触感,整个人忽然悬空了,慢半拍意识到被是他打横抱了起来。脸上的书随之滑落,掉在地上。
容昳睫毛一颤,仍闭着眼。
又被他放在了床上,后颈垫了枕头,用被子整齐地盖好。
梁近微似是终于满意了,站在原地看着他,单薄颀长的影子落在床上。
容昳从被窝里伸手,揉一下眼睛。
黄昏的光线暧昧。
两人无言对视,俱是微微一怔。
梁近微清冽的眼底掠过些许不及回避的无措。
容昳看着他,又看看被子。
他把被子稍稍扯高了些,调整了更舒服的睡姿,继续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