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春桃儿再不好拒绝,走过来接过信纸,薛寄云倒确实有几分画画天赋——指跟他的书法相比。
可能与书法过于刻板的笔法有关,薛寄云学画虽不长时间,但因萧挽河在这段日子里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提点他,并没有荒废时间,反倒稍稍打好了基础,加上自己一些奇思妙想的想法,几个简单的场景也被他画得栩栩如生,比送给小皇帝的那副画像进步了许多。
春桃儿面露微笑地看完,提议道:“既然公子已画了这些小画,不若再画张自己的小像放在里面,这样摄政王爷看了也知公子每日过得如何了。”
“小像?”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但,“我这里头已画了我啊,再画一幅岂不是有些太多了?”
关键是画自己的话,若是画得不好看那就不好了,薛寄云有些暗戳戳地盘算着。
“这里面都只是花生大小的人,看不清模样,况且都以陛下与沈将军为主,反倒本末倒置了,”春桃儿温声细语为薛寄云分析道,“陛下那边必然已收到了王爷的信,也会回信过去,而寄给公子的信必然只关乎公子,是回信的话王爷应当也是只想看到公子,若是有公子的小像,想必王爷也能发现,公子的画功又进益了。”
“我的画功真的进益了?”薛寄云捕捉到了重点,眼前一亮道。
“当然。”春桃儿用力点头鼓励。
薛寄云一想,春桃儿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又铺开一张信纸,画了一张他在廊下看书的画,既体现了自己的画功,还体现了自己用功读书,一举两得。
画完后,塞进了信封里,差人将信递到了正殿,同小皇帝的信一同送出去。
如此两三日,萧挽河收到的信中有了关于薛寄云回信的回复,信中萧挽河夸赞薛寄云画功精进,又说书房里为他备了新的摹本供他练习,还强调了纵是一起用膳也无需画陛下与沈二,于是薛寄云这次便将那两个位置上的小人都用墨汁染成了花生米。
最后还说他的小像画得极好,看了很是想念金麟儿。
后面还大喇喇画了一副自己身着盔甲的利拓小像。
他虽然每封信上都写想念薛寄云,但薛寄云却觉得这封信表现得更为真挚,读来竟让自己都有些怅然。
薛寄云将萧挽河的小像拿出来,放到自己带来的脂粉奁下面的夹层,而后想了想,在自己正在写的信中补充:“三郎亦甚是想念哥哥,盼早日凯旋。”
写完后,已是华灯初上,薛寄云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对春桃儿道:“我要去沐浴。”
春桃儿笑道:“浴房那边早已准备好了,陛下说您随时都可以去用。”
薛寄云点了点头。
他沐浴时不喜旁人伺候,一惯是备好东西,便自己个儿钻进去泡会儿,而后再冲洗冲洗便好。
这次也同往日一般,舒舒服服地仰躺在池水中,池边放着水果和雨前龙井,还有夏日里吃的冰碗。
沾了小皇帝的光,这冰碗早早便给薛寄云送来了,泡在水中吃着刚好,嘴里不是咔嚓咔嚓的,震得脑袋嗡嗡,薛寄云却觉得舒爽不已。
吃到一半,周遭的帘幕不知为何突然被风猛地吹动,四角的夜明灯被那纱帘晃得忽明忽暗,薛寄云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咣当——”一声,浴房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打头的沈钩鸣手中持一把长刀满脸肃杀地跳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队禁卫。
“沈……”
“你怎么在这?!”沈钩鸣一愣,目光在薛寄云粉妆玉砌的脸上淡扫一眼,而后无意落到细长脖颈下的娇嫩肌肤,猛地避开眼,厉声道,“大明宫里进了盗贼,你可曾见到?”
薛寄云悚然一惊:“你说什么?还有人敢到大明宫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