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破空般的鞭声响起。
红色宫裙丽人追赶着一道四处乱窜的黑影,眼神冰冷,脚下灵力运转成风,鞭子每一下都仿佛提前预判般,堵住黑影的去路。
黑影发出尖锐吱吱咆哮,尖利的爪子一下便能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抓痕,那东西似猫似虎又似兔似猴,长相十分丑陋怪异,眼睛里闪着猩红的光,却在红衣人暴烈的攻势下狼狈逃窜,它快,那人的鞭风更快,最后只被一击抽中背部,吃痛地掉在地上。
红衣人轻哼一声,收起鞭子踏步上前,就要把战利品收入囊中。
烛阴狲的一只后爪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江宴秋大呵道:“王道友小心!”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在王湘君离烛阴狲不足十步之远时,原本倒地装死的烛阴狲猛然睁开猩红的眼,迅疾朝着红衣人的面门扑去!
一切只在转瞬间发生,烛阴狲的速度快到简直化为一道虚影,倒映在王湘君凝固的瞳孔中。
哧——
他的前腿被一把利剑穿过,狠狠钉死在树干上。
正是凤鸣。
江宴秋面色几乎带着一股镇定的冷酷,下手极稳,烛阴狲被刺中时离王湘君只差区区一寸,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刺中的是人还是狲。
他小跑着把凤鸣和烛阴狲一起捡回来,因此没注意到詹台乐小声地“切”了一声。
江宴秋一手把凤鸣剑身上的血甩干净,一手拎着吃痛不已吱哇乱叫的烛阴狲向两人走来:“没事吧,王道友?”
王湘君这才缓过神来。
他刚刚那一下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烛阴狲丑陋的面孔扑过来,手脚动弹不得,现在还浑身冰冷。
直到听到江宴秋的问句,那滴冷汗才落下来。
王湘君看着来人。
江宴秋今日一身杏色道袍,腰间缀着双鱼玉佩,明明是天上明月、珠玉无双般的长相,他却大大咧咧地提着剑和狲,毫不在意被那东西弄脏自己的手。
王湘君哼了一声:“谁要你多管闲事的,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江宴秋:“……”
他无奈道:“行行行,你能你厉害,你天下第一行了吧。烛阴狲我放这儿了,不送哈。”
他把捆好的烛阴狲往王湘君面前的地上一扔,似乎真准备就这么走了。
詹台乐不用他招呼,笑嘻嘻地路过站在原地的王湘君,半点眼神也没看向身旁的绝色美人,三步并作两步跟江宴秋贴贴:“你们是要找那黑黢黢的东西?要不要我帮你?咱俩猎到的都归你。”
江宴秋:“……那倒也不用,你还是该干啥干啥吧。”
“……慢着。”
被他们抛在身后,站在原地的红衣美人,似乎隐忍许久,才憋出这一句。
江宴秋转过头,见他攥紧拳头,眉目一如往日的艳丽张扬,好似谁都看不上眼。此时一个人愣在原地,却好像被丢弃的小狗,透出一股无言的委屈来。
江宴秋:“……又怎么了大小姐?”
王湘君倔强道:“你把这东西拿走,我不要你的东西。”
江宴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说这只烛阴狲?”
王湘君一抬下巴,默认了。
江宴秋:“……”
他头疼道:“仙子,你可能搞错了什么,这只烛阴狲本来就是你猎到了,本就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只是补个刀,顺手为之而已,真不是想向你献殷情,也没别的意思,所以你真的不用在意。”
来时的飞舟上,他看王湘君独来独往,看来平日那些侍女都没跟来,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连个汇合的人都没有。
他当然不至于去占大小姐这点便宜了。
于是他朝王湘君微微一笑:“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这秘境也不知道会不会天黑,仙子一个人多加小心。”
他往前走了一步。
……没走动。
江宴秋转身,发现自己的袍角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揪住了。
江宴秋:“……”
王湘君极力掩饰,还是没忍住泄露了一丝夹杂着不甘、害羞、气恼的情绪,脸颊也不知是因怒还是因羞染上一层薄红:“不许走。”
“我王湘君,平生最讨厌欠别人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