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喷了口茶, 呛得直咳嗽。白清寒连忙上前轻拍她的背。
姝色用帕子擦了擦嘴唇,才勉强恢复镇定:“你们要行什么?”
凤箫浑然不觉哪里有问题:“鱼水之欢啊。”
姝色看了看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怀疑地问:“你们知道……鱼水之欢是什么意思么?”
“知道。就是把鱼缸放在卧房里, 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一起看金鱼戏水,收获快乐。”凤箫看向龙笙,“他告诉我的。难道你又在骗我?”
最后一句矛头直指龙笙。
龙笙是真的冤枉:“我哪里骗你了?两情相悦之人,就能行鱼水之欢,姝色前辈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龙笙记忆力与学习能力很强, 对姝色讲的知识点都能记住。但姝色没有具体解释鱼水之欢的意思, 他就只能望文生义。
龙族虽性淫,那也是成年龙, 跟幼龙没什么关系。成婚前是有宫女来教导他房事, 可龙笙本就抗拒这桩婚事, 来教导的宫女都被他赶了出去,以至于别的方面心机深沉,在这方面还是单纯懵懂如一张白纸。
凤箫这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所以龙笙给出鱼水之欢的解释, 凤箫是半点儿都没怀疑。
姝色表情奇异, 看上去像在忍笑。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讲个故事, 能被两个懵懂少年理解成这种意思。
白清寒面无表情——他也没有五官可以看出表情, 但扶着椅子的手在微微发颤,俨然是笑到颤抖。
姝色半天才平复下来,没让自己一开口就破功发笑:“没错,两情相悦就能行鱼水之欢,只是……”只是鱼水之欢不是你们理解的这个意思。
她转念一想, 却没开口解释, 改口道:“只是……你们是两情相悦之人?”
被姝色这么一问, 刚早恋的两孩子不约而同地感到一丝羞赧。
“是啊,就刚刚,我们在一起了。”尽管害羞,凤箫却承认得很大方。
龙笙牵起凤箫的手,用行动证明这一点:“嗯。”
姝色惊讶。
合欢宗弟子也有不少断袖之癖、磨镜之好,都是可以双修的。姝色出身合欢宗,对这方面开放的很,一点儿都不觉得两个男孩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她就是意外这两个孩子的动作未免太快了。
姝色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这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的情爱。青柏青梅的两小无猜,她都看在眼里,这对欢喜冤家的火花,她也有所察觉。
五个少年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但这两个视线永远在彼此身上,有种另外三人都插不进去的氛围。
姝色也不介意提点几句,点醒春心萌动却还没有意识到的少年们。
没想到青柏青梅那对还在矜持,这对倒先捅破窗户纸,还发展神速,连鱼水之欢都想体会。
虽然此鱼水之欢,非彼鱼水之欢。
姝色是真的被他们的天真给可爱到。
“那祝福你们。”姝色含笑,“鱼缸待会儿会有人送你们屋里的,你们可以好好行……鱼水之欢。”
“谢谢姝色前辈。”得了祝福的凤箫很高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您和白前辈用茶。”
“走走,我们回去享鱼水之欢!”凤箫迫不及待地把龙笙拉走。
姝色目送两个少年手拉着手奔跑出去,确定人已经跑远后,捂着胸口弯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姝色笑岔了气,笑得跌坐在椅子里,“笑死我了,鱼水之欢,他们竟然以为是看金鱼戏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爱了这两个孩子,不行了,太好笑了。”
天知道她刚才憋笑憋得有多
辛苦。
自从白清寒出事后,姝色再也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
看着妻子展颜,白清寒身上也透出淡淡的温柔。他给姝色倒了杯水:“喝口水缓缓,笑太多对身子也不好。”
“清寒,你怎么不笑啊?”姝色喝着水,想起来仍觉得好笑,“你怎么忍得住不笑?”
白清寒说:“我在笑。”
如果能够看见他的五官,会发现白清寒一直嘴角噙笑,笑得很温柔。
只是他素来内敛,不会笑出声,姝色看不见他的笑容,听不见他的声音,就以为他没有笑。
姝色想到白清寒的脸,又有些神伤。
白清寒问:“怎么不告诉他们,何为真正的鱼水之欢?”
他们的新婚之夜,姝色就曾告诉过他。
白清寒是个君子,不似别的凡俗男人,会流连青楼,狎妓纳妾。遇到姝色前,他没有任何女人。
所以,新婚夜时青涩笨拙的男人,理所当然遭到了合欢宗圣女的嫌弃。
白清寒怕姝色疼,温柔到极致。姝色却表现得身经百战,不耐烦白清寒的温吞,反客为主道:“书呆子,让我教你什么是真正的鱼水之欢。”
白清寒被她勾得失魂,却也敏锐察觉到,姝色有些过于熟练了。
事后没有发现落红,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这么多年,白清寒从没有问过姝色的过去。
但在人间待久后,姝色也明白在合欢宗习以为常的修炼,在人间却是放浪形骸,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妻子曾有无数床伴,即使那在姝色眼里只是修炼合作伙伴。
她才明白新婚当夜,白清寒对她说“夫妻之事,只能由夫妻来做”,是压下了多大的嫉妒。
她主动跟白清寒坦白,说是年少无知,贪玩爱闹,有过些许男人,但只爱过白清寒。
白清寒道,过去之事,不必再提,他不介意。
……
白清寒这句话,让姝色立刻就想起了新婚夜时对白清寒的那句——“让我教你什么是真正的鱼水之欢。”
如今想来,她实在是后悔说出那句话。毕竟她的经验,都是从别人身上学来的。
姝色轻叹:“他们还太年少。”
白清寒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