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沉默许久, 最终以顾砚的肚子“咕嘟”响了声告终。他自醒来就没吃过东西,又跟着捡了半日的贝壳,这具身体又不能跟他以往的相比, 早就又饿又累、腰酸背痛不已, 这会被锅里蒸出来的海味香气熏腾着,就只感觉饿得慌。
气氛瞬间重新轻松起来,楚月凝笑着将冒着白气的锅盖打开,端出锅里蒸的虾和牡蛎, 边招呼他过去吃东西,“就是屋里能用的调料太少了些,不然做出来的味道能更好, 像这个牡蛎洗干净后不蒸, 用特定的酱料汁生腌出来也格外好吃。”
他先拿了个粗陶碗洗净, 给顾砚挑了两个蒸熟后通体鲜红的海虾、两个搁了点蒜末蒸的牡蛎,“等之后有机会我做给你尝尝,要不明儿我们就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其他酱汁调料卖, 总归海神爷爷的生辰还有小半个月呢,也不着急破境。”
主要是急也没用,海阔天空, 皆无边无际。
若所谓的海神爷爷真是海里的妖兽, 那他们怕是架着船在海面找个十年八年, 也不一定能找到踪迹。
顾砚坐过去,“你有钱么?”
不仅买酱汁调料要钱, 买给那位海神爷爷做衣服布料也要钱, 而且根据那个花白头发的老汉所说, 那个红虾使者要的大红色布料, 价格不菲。他们两如今所在的这栋房子,估计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出十文钱来。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楚月凝道。
顾砚点头,“好。”
说着拿筷子夹了个刚蒸熟的牡蛎吃,没想到只简单撒了点蒜末、蒸出来后味道居然意外的不错。没有他之前吃过的那么腥,也没有奇怪的泥沙感,他将手里的吃完,又捏了个红彤彤的虾子学着楚月凝的样子,将外面的壳仔细剥开。只蘸了点盐就直接放到嘴里吃,味道也极为细嫩鲜美。
没多会儿,他两就把牡蛎跟虾分着吃完了。
顾砚起身去洗了锅碗,见木桶里的淡水见了底,顺手将桶拎起来。
“你知道村里人用水都从哪儿提的么?”
“我陪你去吧,正巧我也出门有事。”
于是两人就结伴出门。
海霞村没有大船,都是一两人架的小帆船,每次出海去打渔都极危险,生怕在海面上遇到狂风暴雨将船拍翻了,再回不来,也不敢往外走得太远,都是当天清晨成群结队的出海、在傍晚相近的时间回来,收获有时多有时少,最多也不过是众人合力弄死条大鱼,最少有半数人没有收获。
每年还要交万斤的鱼虾给海神爷爷做贡品,可以说每家每户都穷的叮当响,只能够勉强糊口不饿死而已。夜里渔民们都不点灯,幸而外头银月高照,他们就坐在门口,边唉声叹气感叹日子要怎么过、贡品要怎么才能凑齐,边修补渔网小船有被磨损的地方,海葵家还隐隐传出来阵低哭声。
“真没有半分像幻境的地方。”
“是吧,感觉都自成一方世界了,说不定你我要是真死在这里,魂魄就会被困死在这个小渔村里,外头的我们也就醒不过来了。”
“你可以直接提醒我要小心谨慎。”
“好。”楚月凝笑着。
正说着,白日里那个白发老汉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朝他们走过来,递给楚月凝个胡乱缝好的麻布钱袋,“海龙呀,这是村里人凑出来的两百珠贝币,你拿着,明日你带海华往镇上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海神使者要的大红色布。”又让身侧跟着的年轻小伙拿出很大捆麻绳,“这是你要的细麻绳,我们把全村的麻绳都系在一起捆好了。”
楚月凝将两样东西都接了,“多谢。”
将钱袋给了顾砚,自己则扛着那捆麻绳往前走,顾砚打开钱袋看了眼,里头装着指尖大小、刻着字的白色珠贝。
小小巧巧的,比寻常铜钱还稍微小点。
他将钱袋收起来,看向楚月凝扛着的麻绳,挺大一捆,又细,约摸得有一千多丈的长度。
“你要潜到深海里去?”
“嗯。”楚月凝点头。
也不问他是如何知道的,跟顾砚说话相处时,最令他感到舒适无比的就是这点,似乎不论他想什么、做什么,顾砚都能看懂其中用意,并且恰到好处的给出适当的反应来。
给海神爷爷做衣服是如此。
现在也是如此。
两人顺着村里人踩出来的小路,晃悠着去山崖底下接自石头缝里流出的清水,楚月凝靠着石头整理细麻绳,将村民们系好的结都再检查了遍,等着水慢慢将两个水桶装满,“待会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我们今日出海的那个地方看看,白日里我瞧着附近有珍珠蚌群,里头应当能取出来珍珠。”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海里值钱的东西无非就是珊瑚、砗磲和珍珠。而珍珠向来又以个头大而圆润的最为珍贵,一般情况生长年头长体型大的珍珠蚌里,存在大珍珠的几率较高。他白日里捕鱼看到的珍珠蚌群,无论哪方面都极符合内有明珠的条件,因此他想趁这个机会,去找找那个珍珠蚌群。
若非猎到那条大鱼,他白日里就下水去摸了。
顾砚点头,“我陪你去。”
“嗯?”楚月凝自堆麻绳里抬头,似是略有些惊讶,“你会水?”
不怪他疑惑。
他的水性不错,是因为楚家所在之地为溧洋成,附近三百里都是水域汪洋,又连通着能通行三层大船的溧河,他自小开始修炼起便玩儿水,如今这个叫海龙的身体,也是村里最为能干的渔民。
而顾砚恰巧与他相反,小苍山后是连绵不断的落日山脉,他们那边的河流在楚月凝看来就是条小沟渠,而海华虽自小生活在海边,但不知为何染上了怕水的毛病,寻常看到海就心生恐惧、不敢动弹,也是因此才有了让所有人嫌弃的懒名声。
若非他因为长得好看,被村里捕鱼最厉害的海龙给看上了,对方也愿意养着他。
说不定早就被饿死了。
顾砚摇头,“不会。”
他将接满水的桶拎起来,装满水的两个水桶对不经常劳作、没什么力气的海华而言过于重了,但是还好,他应该能坚持到将水拎回去,就是有些……晃荡,顾砚脚底刚晃悠了下,水里的水桶就被人接了过去。楚月凝顶着海龙的壳子,轻而易举的将两桶水稳稳拎在手里,在月光底下笑出雪白的牙齿来,“走吧,不是要陪我出海?”
顾砚晃了晃手,“好。”
“你为什么想跟我出海?”
楚月凝扛着麻绳,拎着满满两桶水走得很稳,还能分出心思跟他说话。
顾砚疑惑,“去帮忙呀。”
他以往虽不曾到过海边,却也听说过海域尤其广阔,里头游着的鱼类、蛇类众多,谁知道等楚月凝下了水里采珍珠蚌时,会不会遇到什么凶猛的鱼类将其当做口粮,追着撵要将人直接吞掉?
他虽下不了水,也能留在船上接应。
总比让楚月凝单独出去海里找珠蚌采珠卖钱,他自己留在屋里等着睡觉来的心安理得些。
身侧的楚月凝轻轻笑了下,“也对。”
两人就这么慢吞吞的往回走,村里的人还没睡下,见他们两人一个肩头扛着麻绳、手里拎着两桶水,一个空着手、晃晃悠悠的随意逛着,当真是悠闲得很,忍不住叹息,“海华。你看你男人对你多好,多疼你呀,你也要多疼疼他才行哩,海龙不是说你会裁剪衣裳,以往怎么没看你给他做过。趁着这个机会,你应当拿着钱去多扯两尺粗布回来,给海龙也裁剪件衣裳才是!”
“这两口子过日子呀,就得他心疼你,你也心疼他才能把日子过得美满和乐,你知不知道呀。”
顾砚半响才憋出来个,“……行。”
楚月凝在他旁边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等将水桶拎回贝壳屋里,楚月凝将水袋装满了清水让顾砚拿着,自己则扛着麻绳。
两人结伴出门,去海岸边寻他们家小帆船。
船不大,顾砚拎着鱼叉往船舱里走。
海面上没有风吹过,船帆没办法升起来,只能靠船桨按照相应的方向划,顾砚拿着船桨捣鼓了会,感觉不难上手。
抬头去看楚月凝,“要往哪边划?”
楚月凝给他指了个方向,“往这边。”
夜晚星空璀璨,海面无风无浪。
平静的像是块能倒映出人影的巨大水镜,一望无垠,天海在不知道距离他们多远的地方相交。比起他习惯了的崇山峻岭、山川河流,又是另外番壮阔无比的美景,两人就飘在这宁静悠远的海天之间,却没能欣赏多久这幅令人震撼的美景。
划船太累了……
才划了不到半个时辰,他胳膊就酸疼不已。
顾砚略有些嫌弃自己如今的身体,但还是坚持帮忙往前划,两人在海面划了两个多时辰,才将小船划到楚月凝白日遇到珠蚌的地方,是个从海底突出来的小石峰峭壁。顾砚将船靠着峭壁停稳,见楚月凝将麻绳绑到脚踝处,当着他的面,将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脱掉,道了声,“我去了。”
“噗通”声扎进水里,麻绳开始迅速下滑。
海面荡出来的波纹很快减小,最后只有麻绳被不断被牵引着缩进水面的“噗嗤”轻响。水面碧波如洗,麻绳又太长,顾砚也不知晓楚月凝下到多深的海底,待绳索褪到最后几圈时,终于没了动静,他安静的待在船舱边,看着周围的情况。
约一盏茶后,海面出现往外涌的细纹。
很快,楚月凝自水里冒出来,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跟他说了声,“只是上来换气。”
便又重新潜了下去。
如此来回两遍,顾砚摸到他前进的方向。
琢磨着在路线旁撒下了鱼网,等他行动时惊动的鱼儿自投罗网,收获居然也还不错,连着收了好几次网都有十多条鱼。等楚月凝上下数次,体力消耗得有些多时,顾砚就剖了其中两条看起来肉质较为鲜嫩的切成片,让楚月凝用来补充体力。
楚月凝没上船,就趴在船舷上,大半没在水里,就着他手举鱼肉的动作吞咽着鱼肉。
就算没那层碎金,眼神也亮晶晶的盈着笑意。
“有点难找,你再等一下。”
“我不着急。”
“好。”
简单的对话后,楚月凝又下了水。
他们在海面耗了两个多时辰。
楚月凝不停地来回于水底跟海面,顾砚就留在船上飘着,时不时撒网下去、捞个大大小小几条鱼起来,别说收获还不小,很快将他们带出来的桶装了半截满,在里头“噗通、噗通”的挣扎着想逃。直到楚月凝跟他说,“找到了,我去取,待会可能有东西在后面追着我,你小心些。”
顾砚点头,知晓那东西肯定不小。
等他再次下水后,就不再下网捞鱼了,而是握紧了带出来的鱼叉。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水里有了动静。
原本平静的海面底下如同突然生了泉眼,“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泡,水波剧烈的荡漾着,将他们的小船扑打着往远处挤。顾砚在摇晃不停的船舱里尽量站稳了,握紧磨尖的鱼叉盯着海面,先破水而出的果然是楚月凝,声音在水声咕噜中显得有些不太清晰,“直接动手,扎它的眼睛!”
没等顾砚答应,那团涌动个不停的海面响起声巨大的“哗啦”声,一个足有他们船大小的尖圆脑袋从水里头探出来,顺着楚月凝所在的方向张开了它布满细密尖牙的嘴,那两排尖牙密密麻麻、颗颗都得有尺来长!
若是被它一口咬中,怕是要当场断成两节。
想活命断然是不可能的。
顾砚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它眼睛将鱼叉掷出。
他与那东西离得很近了,也幸亏它追着月凝才没注意到他,全力掷出的鱼叉不偏不倚,正好命中了那只眼睛。可惜因为他本身力度不够、那东西的防御力也惊人,鱼叉只没进去半寸不到的尖。
以它只探出了个头,隐没在水里若隐若现的巨大体型来算,这种程度最多让其受个轻伤。
想要其重伤逃命,或者直接死亡根本不可能。
果然,那根戳进它眼睛的鱼叉根本没能阻止其追杀楚月凝的动作,反而是鱼叉在行动中摇摇欲坠,看起来并未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顾砚轻冷着脸“啧”了声,心道你追楚月凝就追楚月凝,这么不将我放在眼里是什么意思?!趁着它往上划水的动作,身形飘若轻燕,拽上了那根鱼叉,借着它破空往上追的动作,拿自身数十公斤的重量压着鱼叉往其眼睛里死命的戳进去。
在澎湃哗啦的水声中,响起咔嚓声脆响。
是打磨尖锐的铁质鱼叉破坏掉了其眼周骨头的声音,温热腥臭的血浆顺着鱼叉流往顾砚手心,差点让他握不紧唯一的着力点。不仅如此,那怪东西眼睛被毁,剧痛之下不再追人,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想要将伤害它的人从脑袋上甩下去。
顾砚被甩地头晕眼花、眼前发黑。
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抓紧了鱼叉,才勉强没被甩出去,正思考着如何脱险,瞧见眼前有人影晃动。
是楚月凝放下东西,奔着他跑过来。
恰巧那怪东西见在空中甩不掉他,挣扎着朝水里钻进去,试图利用剧烈波动的海水将他给冲散,或者带进深水里闷死。入水前的刹那,楚月凝刚巧握紧他的手,将他压在怪东西跟水面之间,两人同时挂在怪东西眼睛上被带进水里,猛地被拍进水时的巨大力量震得他胸口发疼,呼吸困难。
好在有楚月凝加入,鱼叉总算没进去了尺长。
不论体型多庞大的野兽或者鱼类,眼睛总是极为重要的部位,这个程度的伤势已然是重伤。那怪东西疼得在水里不断翻滚,发出凄厉且愤怒的痛呼,搅得附近的海面巨浪滔天,跟刮起了狂风似的。
楚月凝伸手环住他的腰,指指水面。
顾砚点头,松开刺进怪东西眼里的鱼叉,被楚月凝带着避开怪东西使劲儿扑腾的区域,往他们的小船游。那个怪东西已经顾不得他们,眼睛被刺穿的疼痛让它愤怒且焦躁,只想两口啃了敢害他受伤的人,但眼睛伤口不断流出的粘稠血液,则让周围的海域躁动。
许多深海里潜伏的黑影,缓慢睁开了眼睛。
比起那些它深藏于海底的宿敌,这两个碰巧才伤了它的小虾米,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它不甘心的吼叫着,停止了追杀他们的动作。
水面被搅出来的动静极大,不停的自他们头顶漫过,用力拍打他们的脸、猛地浸入眼睛,顾砚原就水性不佳,在这种情况下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由楚月凝带着他,游了得有盏茶时间才寻到他们的小船。
幸好他是靠着峭壁停着的,没被怪东西弄出的海浪拍去其他地方。
两人皆筋疲力尽,躺在船舱里不想动弹。
顾砚消耗的少,恢复的也快些。
躺了片刻就起来划船,“我们尽快离开这里,船舱里有切好的鱼片,你自己拿来吃点。”
“好。”楚月凝应道
费了许多劲儿才站起来,再慢吞吞的摸到船舱里面,将鱼片拿出来自己吃了些,又拿手拈着喂了顾砚两口。等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后,也走过去跟着顾砚合力划船,打算先离开这片海域再说。
他们从始至终都没看清那怪东西的真面目。
只能从其突然蹿出水面、张开的狰狞大嘴感受它的庞大和凶悍。
以他们目前的实力,绝非其对手。
不论它为何突然不再攻击,让他们如此轻易的逃脱了,还是越早离开此地越安全。
两人按照来时的路线划了半个时辰。
海面突然划起阵风,将水波吹出圈不大不小的纹路来。
楚月凝抬手试了试风向,将船上白帆展开。
有了船帆的力量,小船就能自己顺风飘着。
顾砚松了船桨,去看楚月凝带回来的东西。
两个比水桶口还宽大些的珍珠蚌,看外壳纹路很清晰光滑,也不知道在海底生长了多少年。
三个大小颜色皆不相同的贝壳,两个稍微大些的有水桶口大,洁白如玉,形状极为优美。小的那个则颜色艳丽,撒着星星点点的红,很是亮眼。
“这是砗磲。”
楚月凝解释道,“因材质细腻如玉,色彩多变,可以用来打磨成装饰品,我可以先试着打磨出来看看效果,咱们不是答应了,要给海神爷爷做件最好看的衣裳么,自然是缺不得这些配饰。”
顾砚略点头,深感他想的周到
“我在佛修身上见过,只不过他戴的手串,比这个质地要更莹润些。”也更有灵性些,能助其修身养性,也能通过手串施用佛法,有增幅效果。有些刻着佛法经文的砗磲手串、念珠还会被奉为至宝,威力无穷。
他指着旁边的布团,“那这个呢?”
“这个啊。”那是块被包裹在布里的石头,只有拳头大小,坑坑洼洼的表皮呈现出瑰丽黑金色。
看着既漂亮又……危险。
楚月凝将其包裹好,“这是染料,能够将丝线染成华丽的黑金色,在光线微弱的地方会散发黑金辉光,是种极为难得的染料。”他略微弯着唇角,笑着跟顾砚重复了遍,“非常、非常的珍贵。”
顾砚盯着那块石头看了片刻,点点头。
他隐隐能猜到这才是楚月凝的目标。——没听说在海底捞两个珍珠蚌,几个砗磲会被奇怪海兽追杀,再者他们又不是真心想给那位海神爷爷做衣裳的,再难得再好看的染料有什么珍贵的,也值得让楚月凝冒着惹上那只怪东西、被咬成两半的风险去抢?
除非……
能要了海神爷爷命的东西才能算“珍贵”。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是有毒,还是怎么用。
楚月凝既然不明说,自有他的用意。
顾砚也不多问,只将东西都仔细收好了,靠着船舱闭目养神。
他们架着船回海霞村时,天色已经微亮。
村民们见他们架船出海回来,都露出满脸的惊讶神色,毕竟夜晚的海面极少会有风平浪静的时候,在他们的认知里,夜里的海会比白天可怕无数倍。以前也不没有人试图架船出海打鱼,可出去的人很少能回来,大多连人带船消失在海里。
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
“好大的珍珠蚌!海龙你居然在夜里潜水去找珍珠蚌了?!”
“胆子可真够大的!有没有遇到危险。”
“不愧是海龙。”
“希望开出值钱的珍珠来,也能解我们村子的困局,不然到时海神爷爷对贡品不满意,将我们都吞了。”
楚月凝胡乱应付了两句,“没事。”
又让他们帮忙把珍珠蚌开出来,他一路回来,着实有些累了,打算回小屋里小睡片刻。
等太阳完全出来后,再和顾砚去镇上采买。
海霞村之前也有采蚌人。
只是海边多见小珠,并不值钱,值钱的大珍珠都在深海,往底下潜实在是太危险了,收获也小。
经常一年半载寻不到珍珠。
后来海神爷爷要的贡品多,村里实在是凑不起来,他也就改行跟着村里出海打鱼了。
虽不采蚌许久,开个珠蚌还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