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三个小偷还清醒着,肯定会把脑袋摇得堪比拨浪鼓,表示这锅他们不背。
那天夜里他们想着速战速决,根本没有花时间去处理监控摄像,而是直接掐掉了整栋屋子的电源。但由于三人现在都还是昏迷状态,也就无从辩解,只能任凭阿冻颠倒是非黑白。
唐意拾起断掉的电线与稀烂的储存器,垂眸打量,不发一言。
边上的阿冻依然睁着一双纯真又水灵的大眼睛,努力装作很无辜的模样。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心里难免有些发虚,并且伴随着万分懊恼,非常想要穿越回到过去,制止那个冲动的自己。
当时也是因为太担心,生怕好心人发现他的真面目后会将他扫地出门,才会彻夜行动,把所有相关的东西通通弄坏。
结果没过多久他便发现,入室的盗贼早就已经拉了总电闸,按理来说那些监控应该什么也没有拍到。
但砸都砸了,阿冻只好一装到底。
不知过了多久,唐意终于将目光从那堆电子破烂上收回,随即看了小猫一眼。
阿冻:“……”
有一瞬间,阿冻觉得唐意应该发现了点东西,但青年最终什么都没说,缓步走到三人面前。
他们还对外界无知无觉,似乎陷入了什么恐怖至极的梦魇之中,脸色发青,面容狰狞,眼球在眼皮底下高速地左右摆动,仿佛随时都会跳出眼眶。
唐意见过这种症状,是受到轻度精神污染的表现。
他又看了阿冻一眼。
阿冻:“喵?”
唐意:“你先等着。”
阿冻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有些慌,心想这句话莫非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自己暴露了吗?他肯定已经知道是谁咬的了吧!
在混乱的思绪中,阿冻眼睁睁看着唐意提起其中两个小偷的衣领,拖着他们往地下室去,然后再折返回来带走最沉重的第三人,砰地一声关上门。
青年的背影干净利落,冷酷无情,让他情不自禁联想到某些严刑拷问乃至碎尸万段的血腥画面。
时间变得分外难熬。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对阿冻来说像是一个世纪——地下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
趴在门缝边的小猫吓了一跳,像是脚底装了弹簧似的猛然蹦开几步,三两下爬上台阶,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探头张望。
唐意走了出来。
阿冻满心忐忑,定睛看去,果真见到唐意的衣物上多出了些刚才没有的新鲜血迹。
一直以来,阿冻对唐意的印象都是气质清冷却心肠热切的善良青年,不像以前遇到过的吕野生那样眉宇之间蕴含着几分抹不去的煞气,反而有种养尊处优贵公子的感觉。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唐意的样子有些陌生。
既是因为刚才凑近门缝时隐约听到的痛苦叫喊,也是因为青年此时表情的异常冷漠,在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之下,似乎有什么极深极暗的东西在翻涌不断。
阿冻下意识又后退了两步。
唐意眼角余光瞥见了,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过来。”他喝道。
阿冻犹犹豫豫,在原地来回走着,目光不时投向唐意衣服上的斑斑血迹。
唐意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污染物不是最喜欢鲜血的味道吗?
不过也没有见过哪个污染物会抱着小鱼干啃得欢快,或许不能用常理去判断这只小猫的想法。
于是他上二楼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走下楼梯,再次喊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