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络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老李还挺时髦的。”
“他们心态都不错。”余渡说道，带着笑意，“就连我爸现在都开始打理自己了，说浑浑噩噩半辈子，也要精神一回。”
余渡看着陈络落，“李春阳学习劲头更足了，每天都在群里打卡，他倒是个奇人，借着刷题来排解压力。”
陈络落想到李春阳，打了个激灵，“他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喜欢学习的人。”
两人一起走到了宠物医院，小狸花的后腿骨折，但不算严重，温柔的医生姐姐保证过不了多久小狸花就会继续称霸江湖，而且还附送了一个噶蛋蛋的套餐。
可以继续称霸江湖，但是不能儿孙满堂了。
两人又散了会儿步，余渡送陈络落到了小区门口，看着楼上的灯火，还有即将融入灯火的少年，余渡突然开口叫住了陈络落。
“你还好吗？”余渡开口问道。
陈络落脚步一顿，然后扭头，带着轻松笑意，“我能有什么事，我可是2S级的异能者，怎么可能不好。”
余渡笑了起来，“陈络落，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你会怎么办？”
陈络落耸了耸肩，“躺着，睡觉。”
“我有一件想做的事情。”余渡说道，“如果马上要世界末日了，我觉得有些话必须告诉你。”
陈络落看着余渡，“嗯？”
“我现在已经能够控制异能，也没有之前那么弱小了。”
“所以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你。”余渡说道，带着些笑意，路灯的光芒落在他眼底，带着光。
陈络落一愣，然后就笑了，“是是是，作为朋友，我也很喜欢你。”
余渡顿了一下，然后像是如释重负，“嗯。”
有些话，也不用说得太透，反正已经知道答案了。
陈络落转身上楼了，余渡目送陈络落离开，深吸一口气，正要转身，像是感觉到什么，余渡猛地抬头，看到了头顶天空那个巨大的裂口，其中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似乎都在看着他。
他在被注视。
余渡眯了眯眼，然后轻笑一声。
陈络落按下电梯，看着红色的楼层数，脸上笑意慢慢消失，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陈络落垂着眼眸，像是自言自语，“余渡人其实不错。”
陈络落一脚走进电梯，只是一瞬间，周边的环境迅速开始变化，红色的光芒覆盖住了电梯，逐渐延伸出了另一个世界，陈络落再抬头，发现他如今已经站在了熟悉的红色长河之上。
风声轻柔，陈络落看着脚下的红色河水，扯了扯嘴角。
交融处。
峡谷似乎比之前更宽了，隐约能从峡谷两侧看到密密麻麻的怪物，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都对着这个方向匍匐着。
陈络落顿了一下，毫不犹豫往前走去。
陈络落一步一步走得坚定，河水明明是流动的，陈络落却完全没有碰到水面，如履平地。
但很快，陈络落就发现这条红色长河根本走不到尽头，又或者，有人故意在折腾他。
陈络落冷冷勾了勾唇，用力踩在水面，水面泛起了涟漪，陈络落目光微沉，提高声音，“霍顷，你要是不出来见我，那就算了，我数三个数，你不出来，恭喜你，你就会成为前男友了。”
“三。”
“二。”
“一……”
一还没发出声，红色的河水猛地开始沸腾，像是有无形的屏障裂开，原本空无一人的红色长河之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男人穿着白色衣袍，对方站在河面上，脚尖下的河水泛着淡淡的涟漪。
像是水面上的幽魂，又像是妖邪。
陈络落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继续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停在了男人面前两步的位置。
眼前的男人有着和霍顷一模一样的容貌，只是更加成熟了几分，脸上繁复的红色花纹有着蛊惑人心的错觉，银白色的眸子带着非人的机质感。
少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糜烂之花的艳丽，多了几分冷。
陈络落抬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了。”
男人没有开口，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从红色长河中醒来，他记忆清晰，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少年。
可是他是霍顷，又不是霍顷。
他是霍顷，也是轮回中的怪物。
但在看到少年的瞬间，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感情的炙热，灼烧得让他根本没了理智。
“前男友？”男人声音有些嘶哑，一把掐住了陈络落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银色的眸子中带着些冷色。
“你故意躲着我，你不想见我。”陈络落说道，也恶狠狠瞪着霍顷。
“我找不到你，你不见我，所以我合理怀疑你后悔了，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为什么不把你变成前男友？”陈络落说道，语气凶巴巴。
男人一怔，随即眉头皱了起来，“我没有后悔。”
“我只是……在适应。”男人说着，“我在适应喜欢你。”
陈络落瞪着霍顷，“喜欢一个人需要适应吗？我一直在想办法见你，我一直担心你，你却把我拦在外面，你……”
霍顷皱眉，正要开口，却注意到陈络落逐渐泛红的眼眶，一愣。
陈络落也意识到自己情绪似乎快要失控了，猛地扭头，想要挣脱开霍顷的手，却被霍顷不容抗拒的掰正了头。
陈络落鼻尖都红了，眼睫有些湿润，压着的委屈在这一刻有些忍不住了。
男人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酸涩感从心底逐渐蔓延开来，“……对不起。”
陈络落又瞪了一眼霍顷。
霍顷伸手将陈络落拢入怀中，“我是霍顷，也不是。”
陈络落抽了下鼻子，把头埋在对方肩窝，抓着男人腰侧的衣服。
的确，面前的男人比印象中的霍顷更加成熟，容貌更为昳丽，气质似乎也有些变化。
但陈络落很明白，面前的人就是霍顷。
就像是小树苗长大了一样，有一点变化很正常。
“对不起。”男人更用力抱着陈络落，银色眸子中的冷意化开，带了些柔色。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陈络落声音还是凶巴巴，如果忽视那一点鼻音的话，应该会更有气势。
“我怕你不会喜欢现在的我。”男人说道，“我的记忆太过于繁杂，我更像是做了一场梦。”
但在感受到少年的温度和气息后，这场梦突然变得真实。
心脏的跳动在告诉他，他喜欢眼前的人。
他无法忍受少年靠近其他人，更无法忍受被抛弃。
就算陈络落要跑。
他也不会放手。
或许感情就是诅咒，比轮回更为可怕的诅咒。
“那——”男人顿了一下，按着陈络落的后颈，感受到手掌下细腻的触感，微微摩挲，拉开距离，垂眸看向陈络落。
“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陈络落一愣，然后唇瓣就被猛地堵住了，强烈的，像是被野兽困住的般的霸道气息笼罩着他，陈络落再一次感受到了面前霍顷和之前霍顷的区别。
原来亲吻也会产生让人窒息的，仿佛溺水般的无措，无法逃离和反抗的奇怪感觉。
在目眩中，霍顷半扶着陈络落的腰，看着陈络落此刻眼尾的一片通红，眉眼沉沉。
陈络落唇瓣微红，颤抖着手指抓着霍顷的衣服，心脏都快要从胸腔跳出来，带着几分气恼，又像是纯粹的羞赧，“这算什么礼物！”
“嗯。”霍顷声音低哑，“刚才那个不是。”
“现在才是。”
话音落下，红色河水迅速沸腾，化成了一股股细流，迅速蔓延开去，在无人看见之处，峡谷两侧的低级种们发出奇怪的叫声，整个裂缝都产生了剧烈的震动。
最边缘的低级种的裂缝被红色的光芒覆盖，像是被一股力量牵引，这些低级种裂缝迅速被拉扯，将他们和王庭周边的裂缝们分开。
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牵扯着它们的线，突然断开了。
低级种裂缝彻底和高级裂缝分离。
王庭剧烈震动过后，溟修猛地抬头看向远处，眉眼一片冰冷，轻啧了一声。
“多管闲事。”
说着，溟修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轻嗤一声。
“我也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