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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番外1 民国篇(一)

“还挺讲理

。”储钦白说。

周声收回视线,“不是讲理,是本来就是,我父亲说过差不多的话。”

储钦白点点头,打开车门,上车之际回头:“我认识你父亲,要不要坐车,送你回去?”

既然认识自己父亲,自己会觉得这名字熟悉也就不奇怪了,周声很轻易抛开这个问题,听见他的话,条件反射摸了下自己肚子,不改行程,“可是我还要去吃饭。”

储钦白扫了一眼他的动作,又往街边还一直等待他的同学那边看了一眼,说:“行,那自己去吃饭吧,我也还有正经事要忙。”

周声嗯了声,也就不再说什么,退后两步让开。

储钦白上了车,嘭一声关上车门。

临叫司机开车之际,探出车窗,看过来,又招手示意他过去。

“你要说什么?”周声蹭两步上前。

男人胳膊搭上车窗,侧头看着他,问:“你觉得我像是拍戏的?”

周声自动理解成他不高兴。

“没说你带人来这里抓人是唱大戏的意思。”周声解释了一句,却再也找不到下一个合适的理由说出自己为什么要说之前那样的话,也不能直白说觉得他长得太好,随即摇头,道:“我……也不太知道。”

储钦白看了他两眼,没为难他。

“行了,走吧。”他坐回车里,吩咐司机,“开车。”

三辆车从开来抓人,到把人带走,中间不超过二十分钟。

这个世道,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上演,身边的人经历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车一走,路边看热闹的人也就渐渐散了。

同窗重新朝周声涌了过来。

“哎,周声,刚刚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看他也没有为难你的样子。”

“他是在威胁你吗?”

周声从街角消失的车尾上收回目光,摇摇头,“没说什么,他说可以送我回去。”

“他送你?”

周声彻底收回思绪,平常,“他认识我父亲。”

“哦哦,那不奇怪了。”

“不过他真的是督办手底下那个三少?我听我小姨夫讲,他在牢里给人上刑,那十个指甲盖全给人拔了,是个顶心狠手辣的主儿。”

“快别说了,到底还吃不吃饭了?还有你那个小姨夫,靠你小姨家的关系拿钱混了个闲职,整天这个消息那个消息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周声听着耳边各种各样的声音,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想刚刚见到的人。

自己长这么大,接触过的所谓离经叛道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小舅舅。二十郎当岁。上个月母亲母家那边刚来了信,说他为了个男旦在戏园子把人给打了,把外祖父气病在床,母亲原就计划着这几天得去金城去看看。

周声不小心听见父母夜话时谈起,一边觉得心惊,一边也感叹他的胆子大。

可今天见到的这个人,看起来也没大上多少,已经不是离经叛道了。

是同学口中可以用狠厉,心狠手辣形容的人。

周声现下学的都是正经学识,有时跟着父亲学学生意,见见长辈,身边接触的也都是些同龄的同学和朋友,还没真正接触过这样的。

晚间的饭桌上,试探问了父亲一句。

周兆堂顿了顿,当即放下手上的报纸,问:“确定他说他叫储钦白?”

“对。”周声缓缓咽了一口粥,点点头,“说是认识父亲您。”

周兆堂对这人的态度很是模棱两可。

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见自家儿子还看着自己,抖了抖报纸淡淡说:“是见过,但他背景复杂,做事的路子也跟寻常人不一样。你现在就安安心心读你的

书,和这样的人少打交道。”

周声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应下,而是破天荒问了一句,“父亲不喜欢他?”

周声一向坦荡,父子间除了周兆堂觉得他这个年纪没必要知晓的那些事之外,几乎无话不谈。但此刻迎上父亲的目光,周声却莫名垂了下眼,明明这算是个很正常的问题。

好在周兆堂并未有什么反应,而是说:“父亲喜不喜欢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地位能压得住他自己行事的手段,不然就会得罪很多人。”

周声:“为什么以前都没听说过他?”

“他不是这里的人,半个月前刚调任过来的。”

周声也就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恰好范秀云和家里的阿姨一人端着一盅汤从厨房过来,一边笑着说:“父子俩聊什么呢,这么半天,快来把汤喝了。”

周声最爱母亲煲汤的手艺。

打开盖子,却是自己最不喜欢的银耳雪梨。

范秀云被他略显失望的表情逗笑,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那个喉咙都那样了,还跟着你那些同学去外面吃乱七八糟的,我看你什么时候才好得了。”

阿姨也在旁边笑道:“夫人特地加了去火的莲子,小少爷你尝尝。”

周声在这样殷切的目光中,只好拿起调羹。

还没往嘴里送,大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管家很快迎着一个青年男人走进来,恰好就是中午凶人的那个。

周声正意外,听见管家大叔对着父亲说:“先生,荀公馆来人了。”

“荀公馆?”周兆堂放下筷子站起来。

年轻男人把手里的几袋礼品放上桌,先是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的周声,转头对着周兆堂行了个礼,说:“周先生,三少说今天执行公务的时候恐怕吓到了周少爷,特地让我送礼上门聊表歉意。”

周兆堂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值当让人上门致歉的地步。

回头看着儿子,第一反应就是打量他有没有受伤。

直接皱眉问,“姓储的他今天对你动手了?”

“没有没有。”这话直接把上门的男人吓了一跳,立马说:“不关三哥的事,是我不知道周声身份,中午执行任务时口气太冲了些。”

“是这样吗?”周兆堂再问周声。

周声站在那儿,面对父亲的问询点点头。他双手还捧着母亲拿来的汤盅,和不知道说什么的男人对视一眼,发出少年人的感叹,“你们三哥果然声明在外,你弄这么兴师动众,不怕给他抹黑?”

“三哥让我来的。”

“他让你来你就来?”

男人已经完成了任务。

不和富家小少爷一般见识。

他们刚来还没站稳脚,怎么能得罪周家?至少接到这任务时,他是这样理解的。

周声理解得也差不多。

他们在城内如此行事,未必真的甘心屈居于周家背景的压力之下。

但周声对储钦白印象莫名不差,顺口问一句:“他人呢?”

“忙。”男人惜字如金,心想登门道歉哄小少爷这种小事,尤其没时间。

周声:“你叫什么?”

男人:“小陆。”

全名都不必告知,反正以后也不会有再撞见的机会。这个想法生出不到两天,三少手底下的小陆哥就被硬生生打脸。

富丽堂皇的荀公馆内,小陆哥带着几个兄弟进来,看见从宽阔的旋转楼梯上下来的人,再看了看翘着腿坐在沙发里喝咖啡的储钦白。

震惊:“那小少爷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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