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常林要去参加府试,顾家的人也没闲着,帮他把要带进去饭食这些都提前准备好,到了考试那天,一家人还都去送了。
他们这般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村里人了,很快村里就都知道今年顾常林要去参加府试。
但对于顾常林能不能考中,大家都没抱什么希望。
当初顾老爷子找出私塾的事没有大张旗鼓的露出来,但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诸如杨氏当初还是找的娘家人帮忙去调查的。
村里人也就隐隐约约大致知道些顾常林的情况。
比起身边人一步步上进,大家更多的还是不喜欢原本条件差不多的人变得更好,这不,下午干完活回家之后,顾家婆媳几个相约着在河边洗衣服,就有人刻意来搭话了。
“哟,这不是弟妹嘛,你也来洗衣服啊。”一个婆子抱着一个洗衣盆也过来了。
顾熠坐在河边,抬头看着那人,这人也不陌生,正是顾老太太的嫂子。
顾家当初生了两兄弟,一个是顾大柱,一个是顾二栓。
顾二栓就是顾熠的爷爷顾老爷子。
两家分家很多年了,顾家是被分出来的,顾大柱那边是住的老宅,两家关系一般,尤其是妯娌之间,很是看不顺眼。
顾老太太和冯婆子这对妯娌相当不对付,两人走的是阴阳怪气的路线,毕竟人家一方笑脸盈盈,看似好生好气的跟你说话,你反过来恶声恶气,倒先得是你的小气不对了。
这会子顾老太太看到冯婆子来了,也是立马开启警戒,简单的嗯了一声就当做回答,但她可不觉得冯婆子是专门来跟她打招呼的。
果然,在顾老太太应了之后,冯婆子立时就道:“我听说你家老二去参加府试了?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考中。”
她像是在为人着想的样子。
但谁不知道顾家老宅那边,这人的孙子年纪比顾常林小,却都已经考上童生了。
顾常林之所以跟顾家有最后再读一年,要是考不上童生就不读书的约定,还不就是因为去年老宅家这人考上了。
在村子里,送人去读书科举可不是一件小事,能做到的人并不多,顾家老宅和顾家这边是两兄弟,各自都送了孩子去读书,这可不就是天然拿来让人比较的,尤其两家关系还不好。
现在冯婆子说这话,可不就是在暗戳戳的炫耀。
顾老太太面上淡定,“这也没什么,考不考得上,尽力就行了,这科考哪是那么容易的,过了府试还有院试呢,听说那个更难,有些人头发都白了都还是个童生,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呢。”
“不是秀才,也起不了什么用。”
童生就说的好听,实际上并没有功名,更没有什么权力,尤其他们这里是繁华之地,城里秀才举人不少,一个童生真拿不出手。
只有当了秀才,才有功名,能免除家里劳役,还有免除赋税等种种特权。
冯婆子神情一僵,心中暗骂,这该死的
吴氏,可不就是在说就算她的孙子考中了童生,实际上也屁用都没有嘛!
妯娌两个斗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败得下阵的,“这也是,不过要是常林这回能过得府试就好了,以后就能和他堂侄两个一起继续努力,考过院试当秀才了,我家乖孙还在想着今年要不要下场呢,听说他夫子相当看好他。”
夫子相当看好是没有的,但冯婆子必须抬出一个强有力的人来证明,她的孙子肯定能考上院试,才不会考到白发苍苍呢。
顾老太太心知冯婆子是在嘲讽顾常林连院试都没过,她也不接茬,只道:“那就承你吉言了,没准常林这回真能考中。”
呸,谁在吉言了!她巴不得顾常林考不上呢。
冯婆子道:“听说你家常林说的今年要是考不上童生就不读书了,要我说,这是不是太可惜了,都读了二十年了,要不再让他多读几年试试?要是他有哪不会的,来老宅找他堂侄问也行啊,这读书的事多重要,可不能因为他年纪大就不好意思向小的问了。”
她状似一脸好心。
但两妯娌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都心知对方就是在开嘲讽看笑话。
顾老太太反击道:“读书这事随他,我们家里也不怎么管,这么多年,他读书花费的银子大多都是他自己出的,爱读就读吧,横竖家里这地头的活也不缺他一个来干。说起来,你家孙子也是读书的,应该和老二一样,这么些年没少从外面拿东西回来孝敬你吧?”其实也花了不少银子,但现在老太太可不就怎么膈应人怎么说。
村里谁不知道顾常林和几个家世不俗的少爷关系很好啊。
其实顾常林没有经常拿回来东西,但他送过几次贵重的,一下让他在村里的逼格抬得很高,更何况读书花销多,他只要少从家里拿银子,那已经就是在孝敬父母帮大忙了。
顾常林以前读书那会儿,顾家也还没有分家,冯婆子知道顾老太太这话水分不大,当初顾常林还不时买些小东西孝敬爹娘,可把她给眼馋嫉妒坏了。
那会儿她送的是她儿子在读书,相比之下,她儿子就处处比不上顾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