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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乘着夜色,三人来到农场后面的麦田,月色笼罩下,一间茅草小屋散发着诡谲骇人的气氛。

“你说的车……”透过窗户,海因里希看到了里面的大型工具。

白宿推开屋门,轻车熟路找到电灯打开。

木屋里摆放了两辆大型除草车……

“这个,没有驾照也可以开。”白宿拍拍除草车,“虽然它的速度可能比不上跑车。”

说实话,海因里希没兴趣了。

倒是萧恪,饶有兴趣打量一圈除草车,摸摸手柄:“感觉不错,我想试试。”

说完,长腿一迈跨进除草车。

别说,有些人天生就带着那种气质,即便开个除草车也能开出豪华超跑的感觉。

见萧恪上了车,海因里希不甘示弱,忙跳上另一辆除草车。

而白宿则充当起一个专业主持人,手握成全举在嘴边:“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收看二零二二年首届大型除草车赛事,我是解说小白,现在在我身边的,是经过激烈海选脱颖而出的两位超级赛车手,分别是每时每刻都在吃醋的萧老师,以及一天不犯事就不算一天的海因里希王子!”

两位拥有特殊前置词的选手听到解说对他们的介绍后,不约而同抿嘴一笑。

两人研究了下操纵设置,接着缓缓将车开出了小屋。

白宿指着围绕着麦田的环形土路,划定区域:“整个赛道以我的位置为起点,绕两圈后以我的位置为终点,最先来到我身边的,就是本次决赛的最终胜利者!”

海因里希单手控着方向盘,悄声对萧恪道:“既然是比赛,我们赌点什么吧。”

萧恪本就当是陪孩子玩了,不成想他竟然还想赌点什么,真看得起自己。

“你说赌什么。”

海因里希沉思片刻,一歪头,对萧恪轻声道:“就赌……谁赢了谁就能和白宿独处一天。”

萧恪一记眼刀杀过去。

“怎么,害怕了?还是说对自己的车技没信心。”海因里希笑道。

他可是在伦敦市区飙过车的,论车技,他还没服过谁。

萧恪别过头,视线直直望向赛道,表面上满是心事,实则已经开始在心里规划路线计算时间。

身后传来白宿的声音:“两位超级赛车手,准备好了么?”

“OK。”海因里希自信答复。

“那么,预备——开始!”

随着话音一落,两人同时按下行驶键,手握档杆,两辆除草车同时以龟速前进,这速度,和白宿的电动轮椅有得一拼。

两人开始都不熟悉除草车性能,不敢贸然加速。

开了一段时间后,萧恪觉得这车可比普通跑车安全多了,底盘低框架厚重,不会轻易翻车,于是变换档位加快了些速度,瞬时将海因里希甩出去十几米远。

海因里希也立马跟着加速,紧贴着赛道最内侧行驶,仅仅几秒钟便追上了萧恪的车。

透过后视镜,萧恪看到海因里希已经全力追赶而来,并且向右打方向盘打算超车,他也立马向右打方向盘打算别掉海因里希的车。

如果不是海因里希车技过人且反应力快,他很有

可能就要被萧恪别出赛道痛失择偶权。

他向左打方向盘,萧恪也向左堵住他的去路,向右打,萧恪也随即向右,好像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虽然两人距离很近,但差一公分也是落后。

海因里希坐直身子看向前方弯道,很好,那就直接在弯道处来个漂移超车好了,既然萧恪紧盯他不放,那就只能在技术上取胜。

他抬手将档位拨至最高,向右打死方向盘,车子一下子从弯道内侧滑到了最外侧,当车辆与萧恪保持平行时接着再向左猛打方向盘。

霎时间,轮胎摩擦土地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卷起尘土漫天飞扬。

但下一刻,萧恪也来到了他身边。

海因里希愣了下。

你也会漂移?

萧恪:谢邀,十年老司机。

两辆车几乎是同一时间同一角度疾速穿过弯道,继续向前奔驰。

第一圈,白宿眼睁睁看着两座庞然大物从眼前飞驰而过,这俩人属实牛批,愣是把除草车开出了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的既视感。

就是这沙土飞扬的,实在呛人。

漂移超车失败,但好在海因里希靠着漂移与萧恪保持在了同一水平线,好歹是避免了他刻意别车。

最后一圈,只能在速度上取胜,但就算油门踩到最低档位拉到最大,除草车也就这个速度。

萧恪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不能输,主要是,不能在白宿面前输。

路过弯道时,萧恪忽然向左猛打方向盘,就在海因里希以为他又要玩漂移时,却见萧恪忽然疾速变动档位调至最小,接着以缓慢的速度占据了赛道中心,而海因里希在跟着他漂移的同时,已经一头支到赛道最外侧。

这样的话,萧恪便直接省去了漂移的时间,始终贴着赛道内侧当仁不让,继而顺利来到直线赛道,接着再娴熟的将档位推至最高,踩下油门。

这一套操作下来,直接将海因里希甩出去十几米远。

还有最后几十米的距离,这时候海因里希再加速已然没用。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萧恪首先稳稳停在了白宿身边。

赢了。

他跳下除草车,气息略有不稳,阔步来到白宿身边,捧起他的脸,笑道:“我赢了。”

白宿:你只是开着除草车跑赢了另一个开除草车的,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

紧接着,海因里希也在白宿身边停了车,下车,看着你侬我侬的二人,一声叹息埋没于因剧烈运动而造成的大喘气中。

比赛结束,两人坐在麦田中,夜风吹散了些许燥热,天空中的灿烂繁星织成银河,缓缓飘向远方。

海因里希主动伸出手:“是我输了,你很了不起。”

萧恪漫不经心同他握了握手,心里却在意着白宿现在冷不冷,困不困。

一扭头,白宿就坐在他身边,抬头仰望着星空。

线条清晰精致的侧脸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一扇睫羽纤长浓密,如同于黑夜中停靠在花间的黑尾蝶。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海因里希忽然道。

这一句,使得另外两人都好奇向他看过去。

“羡慕我?”萧恪

问道。

海因里希点点头,望着夜空中繁星点点,笑道:“上学时,你就一直是学校里的佼佼者,论出身,你也不输我半点,最重要的是,你得到了别人都得不到的。”

萧恪想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说了,好端端的提什么出身。

他赶紧岔开话题:“什么别人都得不到的。”

海因里希用下巴点点白宿:“他啊。”

萧恪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也只是运气好,一不小心就比你们跑得快了些。”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海因里希淡淡道。

比如,萧恪能在读书期间就得到家人的支持以及解囊相助,创立公司大展拳脚,哪怕最后失败了,大不了回家继承家业,也无人会责怪他。

而自己不一样,说得好听他是王子,可从小到大,他没有一次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力。

小时候想出去和同学玩,父母只会要求他在家学习;

喜欢和哪个朋友交往,也会被父母以“你们不是一个层次”为由强行分开;

长大后想留在丹麦读书,父母却硬是将他送去英国深造。

而且他很清楚,母亲表面对这些嘉宾客客气气,说着冠冕堂皇的感谢之言,可如果他真的把白宿带回皇室,最后一定会遭到父母乃至整个皇室的反对。

他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到死亡为终点,早就被既定好了。

因此才变得离经叛道,不愿再受父母管束,虽然方法不对,但以母亲说一不二的性格,促膝长谈没用,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去反抗,才能争取到一点点的自主权。

但是现在才猛然发觉,自己在争取自由的途中,伤害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谁没烦恼呢,只看愿不愿意对人诉说。”萧恪道。

比如被小叔虎视眈眈的家业,再比如对于不知该不该向白宿坦诚身份的犹豫,但或许这些烦恼比起一国之主来说,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他轻轻握住白宿的手,看着他明明困得不行还在为了自己努力强撑的模样,起码现在,幸福多过烦恼。

不久后,海因里希登上了推特热搜。

起因是一张他用水管喷一位女士的照片被人贴到了网上。

这下还了得,本就对他诸多不满的网民立马冲进去就要教育教育他,但当大家看到完整视频后,又立马倒戈投

诚,纷纷拍手叫好:

【这该死的女人真是狗眼看人低,竟然侮辱王子是贼,喷她都轻了,干脆一把火烧了她的房子。】

【兄弟们,注意看,照片中有她家的门牌号,嘻嘻。】

【大家冷静下,不要做违法的事啊,她丈夫现在已经被市长请去喝茶了,相信这女人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我是她的邻居,下午还有警察上门了,话说她老公已经回来了,刚才她家爆发了激烈争吵,那女人现在还在哭。】

【活该,王子做得好!大快人心!】

【跟他一起的那个亚洲小哥哥真好看呀,有没有推特啊[色]】

【没有推特,可以去一个叫微博的软件看看,他有账号,叫白宿。】

【哇哇哇!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虽然不知道这俩字什么意思,但觉得这名字好美!】【我好喜欢他和王子在一起时的感觉,是他改变了王子,我不介意我们的王妃是个男人!】

【我也不介意!王后你快冲啊,晚了就要错失这么好一个儿媳了!】

而此时,丹麦人民心中无比盼念的未来王妃,已经开始着手整理行李准备打道回府。

主持人喊嘉宾们下来集合,依依不舍说着道别语,最后道:“那么此次拍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选读观众想对嘉宾们想说的话。”

“并且,我们会继续观察各位配对嘉宾的后续行动,并由网民投票,选出他们心中最喜爱的CP组合,投票期限为一周,得票最高者将得到节目组送出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情侣对戒,以及二十万元人民币奖励~”

二十万他们倒是不缺,但很稀罕那对对戒。

据说是世界著名珠宝大师纯手工制造,不仅独一无二,更是具有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价值。

白宿就不一样了。

他想要钱。

MC拿过一沓留言卡,一张张念读着:

“首先是,观众对顾青禾老师说的。希望禾宝宝星途璀璨,从此以后万事无忧。”MC佯装感动抹泪,“是真爱粉了。”

顾青禾勉强支棱起笑容,心不在焉拍了拍手。

“然后是,观众对小白说的。嗯……我曾经真的很讨厌你,网络是是非非繁多,我也不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解一个人不能只靠眼睛,而是要靠心。”

白宿对着镜头笑道:“谢谢你,我的大聪明。”

MC欣慰地点点头,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接下来,是观众对萧老师说的。你一定要对我们宿宿好,他这些年遭受过太多非议,你一定不能被网上那些不实之言蒙蔽双眼,你要是敢惹他伤心,一千五百万宿命跟你急。”

萧恪心道,你这提醒很多余,谢谢,会拼命对他好。

“然后是观众对黎老师说的。我希望你永远在T台上闪闪发光,追你所爱寻你所想,八千万橙汁永远支持你。”

嚯,好家伙,都要结束了还不忘刺挠下萧恪,什么追你所爱永远支持你的,怕不是在拱火。

果然,听到这句话,萧恪脸色一沉。

他不担心沈阙也不担心海因里希,唯独白宿和黎舒城的曾经是他十分在意的。

读完了所有评论,嘉宾们都有被观众的支持鼓励感动到,再加上离别将至,一时间气氛有些伤感,感性的MC更是已经红了眼眶。

“最后,再送给各位一句话,这是我个人的一句肺腑之言。希望你们永远都是真诚去爱的那一个,也祝愿你们永远都是被爱的那一个。”MC说完,深深鞠躬。

话音一落,所有嘉宾瞬时起立,掌声如雷,满含不舍。

十二月的哥本哈根弥漫着一股晚风悲凉的意味,天色雾蒙蒙的,那些色彩明快的建筑也蒙上了一层别离的悲伤。

农场外,几辆豪车停在门口,十几名黑衣保镖整齐站成两排,最中间的是依然雍容华贵的王后。

见到嘉宾们出来,她大方得体的和每一位嘉宾、工作人员热情握了手。

面对自己变形了一个月的儿子,深邃的眼眶渐渐泛红

,她抬手轻轻抱住海因里希,语调哽咽着:“我的孩子,你的表现我都看在了眼里,你真的长大了。”

“是大家的包容和鼓励,让我明白了一些人生很重要的道理。”海因里希从王后怀中抬起眼,看向后面的白宿。

“您的支持率昨晚已经到百分之三十啦。”保镖忍不住多嘴道。

王后自知失态,从包包里掏出手绢擦拭了下眼睛,随即走到白宿身边,俯下身子,嘴角是一个母亲和蔼的笑容:“你叫白宿对么。”

白宿点点头。

“非常感谢你以及节目组的付出,果然把海因里希送到这里来是个正确的决定,他认识了最好的一帮朋友。”

白宿笑笑:“是我应该做的。”

王后从包里掏出一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了一枚木春菊造型的胸针。

她取下胸针小心给白宿戴上,帮他抚平衣领,满意地打量着:“和你很配,孩子,收了我的胸针,以后就是我家的人了。”

白宿:……?

不,他对嫁入皇室没兴趣。

见白宿的表情从愉悦转为震惊,王后掩嘴轻笑一声:“别担心,我那不成气候的傻儿子配不上你,我是说,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干儿子呢?我听说你们国家会认关系很好的长辈做父母。”

此话一出,几台摄像机齐刷刷怼到了二人脸上。

卧槽!被皇室认做干儿,白宿这真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白宿当然知道王后只是同他客气客气,以后大抵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白·人间清醒·宿不遑多让:“乐意至极,这是我的荣幸。”

“好,以后缺什么想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对了,一会儿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你要经常打电话给我们。”王后凑到白宿耳边悄悄道,“我是替海因里希说的。”

两人随即看向身后满脸忧愁的海因里希,相视一笑。

良久,海因里希鼓足了勇气走到白宿身边,脸颊泛着一抹微红。

他挠挠脸颊,视线看向别处:“要离开了,能……能抱一下么?”

萧恪&沈阙&黎舒城:不行。

白宿伸出双手,笑吟吟地凝望着他。

海因里希深吸一口气,缓缓委身,轻轻抱住白宿。

呜呜呜,他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伤心。

“要加油,希望哪一天,你能以君主的身份来访我们国家。”

海因里希点点头:“我会努力学中文的,猴骚漏。”

白宿:……

最后,来自皇室的车子承载着少年忧伤的初恋以及满腹大道理,踏着朝阳缓缓驶离了林间小道。

节目正式结束,屏幕前的观众已然哭成了泪人,一遍遍在弹幕刷着“再见了我的萧此以白首”来表达不舍。

嘉宾们的助理经纪人接到消息,大包小包宛如接孩子放学的家长般一窝蜂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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