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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1 章 if线【双恶人7】

顾森卿拢好他的衣襟,不住亲他脸颊:“是,对不起,你疼么?”

顾山卿身上骤然充斥着一股暴戾,顾森卿感觉到了,顿时觉得不好。

——不管顾山卿内心是如何不自知地喜欢他,但真到了这一步坦诚相见的境地,他还是无法接受身上的刺青和双环被看到了。

这已然成了一种惯性。

顾森卿唤他:“山卿,没关系,别怕……”

他还想再亲亲他,再哄哄他,但顾山卿冷静不下来,他突然暴戾地拔了发冠上的发簪,发狂的一簪扎到了他胸膛上,差一点就能把他心脏穿过去了。

顾森卿猝不及防,手一抖就抱他不紧,顾山卿于是从他怀里挣出,一脚深一脚浅地跑了。

跑了……

跑了………

顾森卿眼睁睁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了

塔楼,那大门短暂地打开,他一出去就又紧闭上了,留下满楼的黑暗给他。

“……”

顾山卿有些震惊地眨了眨眼,没有出声叫他,下意识觉得他此时肯定心乱如麻,得给老婆大人一点冷静的时间和空间。

他没有想过顾山卿的反应会这么大,大到一瞬间恼羞成怒到想杀人灭口……哦,也不是想杀人,这哪里是杀人,这只是戳他一下。

顾森卿没怪他,一边摸到心口的簪子,一边深刻地反省自己。

怪我。

怪我精虫上脑,肯定是把他咬痛了,不然就是把他舔疼了。

顾森卿情绪稳定地抓紧簪子,猛然整簪抽出,血液溅在还留有顾山卿体温的地上,他摸摸那地,手腕上的玄铁手环和地面磕出声响,使得他在短暂的剧痛当中,竟然觉得有点开心。

他想,顾山卿要是真想杀了他,更便捷的方法应该是触发他手环上的机关,直接让破军炮把他炸死了是,可他情急之下只是捅他一下,然后逃避着跑了。

这么生气的情况下也没杀了他,这本身就是一个潜意识舍不得他死,爱他爱得忘我的铁证。

他想,他的山卿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冷静,等他冷静过来,就能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喜欢他了。

他一定会去而复返。

顾森卿摸着簪子想着,心口的伤口正在缓慢地自愈当中,他对接下来的一切乐观得有点变态。

*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塔楼的大门开了,但来的不是顾山卿,而是背着小药箱的张等晴。

张等晴一手提盏灯一手拿药箱,风风火火地跑来了:“害!就知道你们迟早会出事!你是哪里惹怒了小王爷?叫他气得在外面喊打喊杀!”

顾森卿早已把衣冠整理好,望了望门口,张口就问顾山卿如何,张等晴唉声叹气:“小王爷气炸了,在西昌园那掀了一片屋顶,是真的掀了,他暴跳如雷得像个煮熟的螃蟹,说了好几次要把你宰了下锅。”

顾森卿很淡定:“他舍不得的。”

“我看他气性上头时什么都舍得,要不是我在一边劝着说情,你小子现在没准五马分尸了。”

“我不信。”顾森卿很笃定。

张等晴看起来有些无语凝噎:“好吧!”

他放下灯盏和药箱,看到地上有一滩血,却没有要他伸出手来诊断,顾森卿看他如此镇定,塞满了恋爱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下:“神医一早就知道我的体质了?”

“嗯呐。”张等晴应了一声,“从见你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云错,咱们有十九年没见了,但你的眉眼很好认,七岁前是那个样儿,现在也还是那股劲儿。”

顾森卿震惊:“……”

顾森卿疑惑:“?”

张等晴于是讲起了一段顾森卿自己都不记得的往事,长话短说便是张等晴少时曾和生父被抓进千机楼做牛马,负责的主要任务是炼制药人,彼时还叫云错的顾森卿就是他们记录的实验体,后来千

机楼内乱,顾森卿生母助他们父子逃出生天,他们原本也想捎上他,但失败了。

而那年顾森卿的兵人体质大成,紧接着就生了场重病,把这些事都给忘了。

顾森卿听完,第一反应是:“我娘真好。”

张等晴:“……”

他心里暖乎乎地感叹:“她逝世这么多年,还在冥冥之中保佑我。”

张等晴有些涩然地揉揉后颈:“我还以为……你小子听完会怨怪我们当年没有把你救走。”

“无所谓。”顾森卿不在乎,想了想又还是在乎的,“有所谓,你们要是带我走了,我现在就遇不到山卿了。我现在就很好,我很满足。”

张等晴再次震撼,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他叫神医你来看我,一定是担心我的身体。他这簪子很细,戳出来的伤口很小,我现在都快愈合好了,他一点也不用担心我的。我一直不敢把我的体质告诉他,怕他觉得我不好掌控,觉得我不听话。”

顾森卿捏捏掌心里的发簪。

“神医,你有和他说我的兵人体质吗?”

“没有。”张等晴左右为难得语塞,“喏,你也知道,小王爷不喜欢不受他掌控的。我也没想到他从西境带回来的人是你,当日一发现你是这么个特殊体质,药毒无用,武功高强,而他用锁链和迷药管制你,以为这样就高枕无忧。我怕告诉他之后,他发现你一直在糊弄着配合他,他愤怒之下,狠狠心咬咬牙,不是把你废了就是把你杀了。”

“他舍不得杀我的,今天就是铁证。我是越过了他的边界,他才生了气。”顾森卿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不过废我倒是没关系。要不神医你现在就把我废了吧,再把我带到他面前去,他就能安心,也能解气了。”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啊!你这个脑子?”张等晴大受震撼,“你这样……害!我告诉你,那小王爷已经决定好了对你的处置,待会听了,你最好不要哭出来!”

“他想怎么处置我?你怎么不早说?”

张等晴深吸一口气:“小王爷一直叫嚷着要将你碎尸万段,半晌才听了劝,准备将你流放去北境。”

“……”

“这是真的,不信你等一会儿,这会小王爷的那些影卫已经在给你打包行囊了,最迟不过两刻钟,待会就会过来押送你离开长洛。上午不是顾平瀚才走么,小王爷准备让影卫带着你昼夜兼程赶上北境军,把你交到顾平瀚帐下去吃几年风雪。”

“…………”

“云错?顾森卿?喂喂,你小子是不是要哭了?”

顾森卿眼睛红通通的:“没有。”

他确实没想到顾山卿舍不得杀他,却舍得把他丢出去。

这的确符合顾山卿那个高傲的性子。

何况自从葛东晨死,顾山卿一直情绪不稳,加倍地黏了他这么久,恐怕现在也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沉溺过深,应当“及时止损”,不可“玩物丧志”。

顾森卿还是了解他的,一

下子对这处置找出了合情合理的逻辑。

他一时之间觉得天都要塌了,顾山卿因着讨厌大舅哥,能把大舅哥摁在北境三年不准回来,难道他也要去北境当个几年的望妻石?

顾森卿难过得用手指在地上画圈,想着不久前他还抱着热乎的老婆在这里大行周公之礼,一晃神就变成了即将被流放三千里,守个寂寞空闺上千夜。

他还抱着点侥幸,想着顾山卿会不会半途醒过神来改变主意,哪怕是先把他关在这塔楼里一年半载呢?

可惜他的侥幸落了空,两刻钟都不到,此前盯梢着他的影卫们来到了塔楼门外,用内力传声询问张等晴他的伤势。

顾森卿赶紧撺掇张等晴:“你快说我伤势重得走不动了。”

张等晴扶额,但还没说,门口的影卫们又说了话,声称如果伤重便由他们来背着,伤轻则请上马车,并说:“王爷已经派人到长洛的青龙门去递信印,此时青龙门已经打开,官道肃清,力保公子一路畅通无阻。”

顾森卿哑然:“……”

影卫们把命令传达完,便打开塔楼的大门,一队十二人,共有三队整装待发,个个都是高手,两队人背着行囊,准备得再充分不过了。

往日和顾森卿最为熟悉的几个影卫走上前来,略带歉意地朝他作了个揖:“公子,请吧,您也知道主子的脾气是什么样的,还得请您配合点……”

这还没完,影卫们还带来了致命一击:“主子还有个吩咐,他要收回您脖颈上戴的玉龙首。”

顾森卿如遭雷击,立即伸手捂住了那玉链子,猛猛摇头。

这是顾山卿亲手给他戴上的,多少次被他戏称是狗链子,拽一下就让他入一下的,如果把它收回去,那他岂不是相当于弃犬?

顾森卿执拗起来:“这不行,万万不行。”

影卫们努力地劝说了半晌,张等晴在一旁都生怕他们劝说不成就用武力强行动粗,但影卫们言行举止间十分慎重小心,并不像顾山卿在盛怒中吩咐的“他要是不听话,就卸了他的手脚,拖死狗一样拖出去”那样照办。

他们看起来很小心,见顾森卿不配合,还有一个机灵的快速跑回去报信,没一会就带了口信回来:“公子,要不您直接去和主子说?主子现在气消了一点,愿意见你了。”

张等晴在一旁有些吃惊,气消得这么快?

*

顾森卿一听顾山卿肯见他了,风似的跑去了。

等他到了他们的房间里,这才知道张等晴说的话不是假的,顾山卿真的把一片屋顶掀了,此时他就站在满地瓦砾里,那把在西境跟着他建功立业的玄漆刀都没收入刀鞘,尘土满身地横置窗台上。

看来屋顶上的大洞,就是用这宝刀戳出来的。

顾森卿抬头看看那个屋顶的大洞,脑子里快速想象出顾山卿怒气腾腾地提着刀,蹲在屋顶上狂戳的可爱样子。

好巧不巧,一阵风吹来,屋里漏风,背对着他的顾山卿顿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顾森卿连忙走上前,想捡起斗篷给他加衣,脚步一动就听到顾山卿冷冷地问:“临走前你还想来问我什么?”

顾森卿心里酸酸软软,想问他准备把他流放多久,何时才能回来,狗链子能不能不收回去,只是慢了一拍,顾山卿又说了话:“你是不是要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你?”

顾森卿一愣,心想,这还用问?明摆着的事,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这会他得顺着他,于是他对着他的背影道:“我爱你,山卿喜欢我吗?”

顾山卿在那厢背对他,伸手把桌案上的插花掐在手里揉烂。

他像只暴躁的小狐狸,语无伦次地背对着他发怒。

“我这张脸,人生处处是监牢,我这个身份,横行哪里都是桃源!当然会有数不胜数的人往我脚边爬,他们想的是赢我,弄烂我,可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天真。你也一样,你不过是想战胜我,妄想拿捏和摆弄我,顾森卿,你少来这一套情情爱爱的说辞,别表现得像个纯情处男一样……”

“我本来就处啊。”

“……”

顾山卿深呼吸了一下,揉烂了花的手掌心朝下,那一塌糊涂的合欢花于是啪嗒掉在地上,他又踩上碾碎,踩完转过身来,漂亮的眉眼之间布满阴翳。

“就算你是个真纯情蠢货,能抛却灭族杀父受辱之仇来喜欢上我,那也是你犯贱。你这么喜欢自甘下贱是吧,告诉你,不管我们睡过多少次,不管你追问我多少次,我只有一个回答:你只是一条狗,一个不是人的工具。

“我乃当朝右相兼平邺王,身上有晋国皇室血脉,我这种身份,我难道会喜欢上你?!笑话!

“你爱我更胜我爱你又怎么了,是你自己痴心错付!我绝不会负责,休想等价交易。

“我绝没有喜欢你,绝没有,你现在就从顾家里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你也休想再看到我!”

顾森卿睁大眼睛看着他歇斯底里地前言不搭后语,嘴硬似铁,而眼角通红的模样,一时心潮起伏。

——这哪里是要收走他的颈链的模样啊。

顾森卿看着他的眼睛,屋内漏风呼呼作响,他本来应该难过,但看着和冷风一起呼呼的顾山卿,只觉得心上像灌了一缸蜜一样。

他顿时觉得自己确实应该离开一下长洛,出去溜达一圈,再迅速回来。

顾山卿会在这期间加倍地想他。

想通之后,顾森卿带着斗篷走上前去,顾山卿先是下意识地后退,紧接着大概觉得这样非常不争气,于是站定如松,一副放马过来我接招的僵硬样。

顾森卿把斗篷给他披上,四两拨千斤、无敌一招鲜:“我爱你。”

顾山卿僵住。

于是顾森卿趁他呆呆,低头往他唇上吻了一下。

他没反应。

他趁此连吻他三次。

顾山卿杵在漏风的房间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被他亲。

等他反应过来,他一把抄起了那玄漆刀,比比划划,却没能像捅屋顶那样痛快地再捅他一下。

*

顾森卿衣服也没换,从顾山卿的房间里出来,没事人一样和影卫们挥手:“咱们走吧。”

影卫们全都大吃一惊,像大鹅一样伸长脖子往房间里探。

顾森卿低咳一声,想了又想,憋出了最大的演技和口才,假装虚弱地叹气:“走吧,山卿不原谅我,这就离开长洛吧,我不能再碍他的眼,堵他的心了。”

影卫们大吃第二惊。

张等晴也在队列当中,见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众人鹌鹑似地等了片刻,听到顾山卿的声音传来:“还不把他赶走!!”

影卫们吃了第三惊,再不敢触霉头,低眉顺眼地簇拥着顾森卿向外走。

顾森卿这会也配合,只是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他清楚顾山卿此时非常需要冷静,他也自有打算。

北境是不可能去的,他决定在半路就逃跑,回来找他。

只是顾森卿没有想到会出现一个离谱的事故。

他在离开长洛的第三天后脱离队伍,然后……

他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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