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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主城

审判日即将到来。

无数人看向夜空那只巨大的眼睛,却在眼球咕噜转过来时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有种一切秘密都被看穿的感觉。

它的眼白是淡淡的紫色,瞳孔是深黑色,荡着一圈圈微微泛滥的波浪纹路,这些纹路仿佛有生命一样在转动,诡异至极。

居民们一边猜测谁会成为明天审判台上的羔羊,一边希望是自己认识的、或自己厌恶的人。

没人会错过明天的好戏,这可是一月才有一次的奢侈狂欢。

赵小薇收回目光,下意识想抽根烟,手伸到一半却僵了一下,垂在身侧。

闻酌注意到她的奇怪反应:“烟呢?”

赵小薇:“烟在这里是奢侈品,我一进来就被偷了。”

“……”

赵小薇无所谓笑笑:“偷其实还好了,没为一包烟杀人算我走运。”

闻酌:“既然你选择了住下,就小心点。”

赵小薇犹豫了下问:“你呢?最近七天044没经过过主城,你怎么……”

“应该和你同一批下车的。”闻酌说了下日期,“上次进了一个主城的副本,一直没上车。”

赵小薇一怔:“聂姐跟我说,除非在主城住下来,否则尽量不要进主城的副本,否则很容易错过错过列车副本……”

虽然原本的副本时间会推迟,但如果迟迟找不到会经过原副本站点的列车,就会错过,一旦没有按时经历副本,就只有死亡一个结局。

闻酌轻描淡写道:“继续进行下一个主城副本就好。”

赵小薇啊了声:“我知道你自有安排,但还是想说注意安全。”

闻酌点点头:“你刚刚说聂松曼?她也来了主城?”

赵小薇点点头:“我就是通过她才知道主城可以定居的……聂姐已经收到回家车票了,但她好像不想回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留在主城,车票还可以跟审判长换一个愿望。”

闻酌并不意外。

聂松曼和044次列车长聂丞之间应该有很深的瓜葛,她会留下是意料之中的事。

等等……聂丞,陶盛……盛盛?

闻酌微挑了下眉。

他还记得聂松曼那个小跟班,明明陶盛一直说过他的名字读sheng,聂松曼却始终叫chengcheng。

原先他以为是故意逗弄,现在细细一想……倒是有点意味深长了。

赵小薇啊了声:“对了,把上次的车币还你。”

闻酌:“留着吧,等充裕了再还我。”

赵小薇:“你也要用吧。”

“我——”闻酌本来想说他不缺,却听到了身后的电梯声,话锋一转,“有人养。“

赵小薇一呆,她认识的闻酌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不过这样很好,很有温度。

席问归从电梯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袋子,闻酌回首:“车票拿到了

?”

闻酌说的是“拿”(),不是买?()_[((),好像知道他用的不‘文明’手段一样。

席问归摸摸鼻子:“拿到了。”

赵小薇冲他笑了笑:“好久不见。”

席问归:“好久不见。”

很奇怪,明明表面上看起来,席问归才是更好相处的那个人,但赵小薇却觉得闻酌更容易亲近,反而和席问归说不到两句话。

席问归也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在旁边像团空气一样,耐心地等着闻酌。

赵小薇给闻酌留下了一个地址:“你们忙吧,有机会再聚……你们要好好的,祝平安。”

闻酌:“你也是。”

雨下大了。

席问归撑起伞,和闻酌在雨里漫步:“里森手里有三张票,要卖一张吗?”

闻酌脚步一顿:“你不想去现实世界,那为什么要进这个副本?”

席问归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闻酌并不是在质问他,语气淡淡地说:“最起码要找你信任的、不会给我们找麻烦的人。”

席问归:“对……”

“你有聂松曼的联系方式吧,联系下。”

“我以为你会说赵小薇。”

“她——”闻酌摇头,“她不是会享受刺激的人,没必要把她拉进危险。”

席问归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闻酌瞥他:“袋子里装的什么?”

席问归啊了声,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眼睛微眨:“你猜?”

闻酌继续往前走:“懒得猜,扔了吧。”

席问归:“……”

本来是要直接回去的,但现在得和聂松曼见一面。

半小时后,他们出现在了聂松曼说的一家小酒馆。

闻酌:“我还以为主城就只有馄饨铺。”

聂松曼靠着陈旧的皮质沙发,这次没穿旗袍了,换上了一身干练简单的便装,头发也卷了很多,如果不提前知道,难以想象她是那个年代的女人。

她笑了声:“主城有的东西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一点,就是难找。”

闻酌坐下:“一直想问,既然没有加工厂也没有任何生产链,这些酒水食物从哪弄来的?”

席问归挨着他坐下,有些不满。

小鱼崽谁都问,就是不问他。

聂松曼:“你怎么知道自己吃进去的就是真实的食物不是空气?”

和闻酌之前的想法一样。

聂松曼给他们倒了杯酒:“不过这玩意儿是从副本里收集出来的,有专门干这种事的人,香烟也是,带进来之后高价卖出。”

闻酌若有所思:“走私?”

聂松曼低笑了声,她听懂了这个词:“你也会开玩笑了……不过确实是这样,有些列车长是明确不允许这样做的,但有些列车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闻酌:“审判长呢?他本身不制止这些?”

() 松曼笑了,顿了许久后说:“只有人才会制定规则,也只有人才需要规则。”

“主城和列车本身没有任何规则,都是人慢慢制定出来的——据说审判长曾经也是人,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多久?”

聂松曼摇头:“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可能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人吧,很多人都恐惧他,但其实审判长这个称呼是乘客冠予的,他本身并没有称呼,也没审判过任何人。”

闻酌:“……什么意思?”

“审判是我们做出来的事,不是吗?他做的只是把罪者带走,包括每月一次的审判日,也是普罗大众做出的判决。”

聂松曼低头喝着酒:“只有被审判长亲手杀死的人,才能称为他的审判。”

闻酌一顿:“他没杀过人?”

“嗯——其实他并不在意我们在做什么,做了什么,更不会因为谁违背了所谓的规则而进行惩罚。”

闻酌:“没有例外?”

“据说被他杀死的人就是真的死了,很痛苦的死。可惜没有例外——”聂松曼笑了半天,斟酌了好久才说,“他对我们……有种一视同仁的蔑视。”

闻酌抿了口酒,味道不错。

他从前很少碰这东西,作为警察,时刻保持清醒是基本原则,有时候忙起来,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叫回去,醉酒容易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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