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把玩着两个戒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围的风都变阴冷了。
四肢不由分说地开始僵硬,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席问归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包子铺里只剩下桌椅和孤零零的自己,一片昏暗。
奇怪的雾气从门的缝隙钻进来,一道虚虚的鬼影透着玻璃摇摇曳曳……
闻酌定定地看着那处,却不曾想下一秒背上一沉,一条纤细苍白的手臂垂在他胸口,手腕不断有鲜血从白纱布里渗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他腿上。
耳边传来一声阴凉的呜咽:“阿海……”
动不了。
背上跟压着一座山似的,比那天早上还沉重,抬根手指都觉得费力。
只有眼球还能自由转动,闻酌尽可能不注意背上的鬼,屏息观察周围有什么能逆转形式的工具……不对!第一晚到的时候,这只鬼的手上还没有纱布,手腕是断开的状态,只有一层浅浅的皮挂着!
见到的不是同一只鬼?
闻酌飞速回忆第一晚在尹白海家阳台上看见的那只鬼的面容,但因为夜色太黑,实在没什么印象。
第二天早上,那只鬼趴在了他背上,他能感觉到鬼脖子是断裂的状态,因为脑袋以一个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歪在他肩上。
因为这个特征,所以他认为昨天早上和前天晚上看到的是同一个鬼……再加上楼下604老太太的见鬼描述,他一直觉得这个鬼就是一个月前案件的死者,也很可能就是尹白海的出轨对象江棠。
按理说,这个推测应该没错。
闻酌深吸一口气,突然摒足全部力气从腰间猛得抽出手术刀向后划去!身体与视线也随着刀尖划过的方向转动,女鬼似乎没想到他会转头,在对上视线的那一霎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闻酌喉咙一紧,呼吸瞬间上不来了,原本过于白皙的脸色慢慢胀红——万幸,‘失落的手术刀’也扎中了女鬼的太阳穴的位置!
身体瞬间一松,他捂着喉咙剧烈咳嗽,周边阴冷的感觉慢慢消散了。
这只鬼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死了。
闻酌并不想随意伤谁,哪怕对方是只鬼,可惜这次的鬼并不像李家村副本的温乔,尚有理智。
它好像完全成为了副本的产物,只会按照规则去攻击乘客。
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慢慢散去,闻酌本以为已经回到了现实,却半天没听到席问归的声音,瞬间意识到不对。
包子铺虚掩的门突然咯吱一声,一身白衬衫的席问归突然从外面走进来,身上穿着一个围裙不说,手里还拉扯着一道长发。
等他完全走进来才发现,他是在拖行一具尸体。
闻酌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席问归,而是原来的包子铺老板,只是副本不知道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代入,还是为了让乘客之间产生忌惮与杀意,不论做好事坏事都用着他们自己的脸。
但闻酌看着‘席问归’做这样变态的事,竟没有太觉得违和。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了,包子铺门外一片漆黑,只有若有若无的黯淡红光落在地面上——闻酌想了起来,他们第一晚到秋香园商业街的时候,也只有包子铺门头的红灯亮着。
席问归好像看不见他,将女人拖到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脸侧摩挲了下:“真漂亮啊……这次一定会满意。”
女人的脸和照片里的江棠一模一样,也和刚刚的女鬼一模一样。
鲜血从她额角一点一点地滑落,脖子上有一圈红色掐痕,看起来已经死了。
席问归沾了一点她的血抹在唇边,颇有一点优雅的意味:“很香。”
他缓缓解开江棠的衣服,不带一丝欲念地欣赏着她的躯体,随后满意地说:“也很完美。”
江棠还没有死,因为闻酌看见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痉挛了下。
江棠正在装晕找机会伺机逃跑。
可周围令人窒息的恐惧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闻酌几乎能嗅到这浓郁的绝望,充斥在这不大的棺材铺里。
后面的画面看不清了,周围的空间疯狂抖动着,色彩也开始变得黯淡苍白,只能影影倬倬地瞧见有人扬起了电锯,锋利地锯齿切进了苍白的皮肤——耳边被刺耳的电锯,温柔到变态的笑声,还有江棠尖锐的惨叫交织包裹。
一道道发白的液体飞溅,墙上,地上,穿过闻酌的身体到后面的桌子上……
直到鼻尖传来浓浓的血腥气,闻酌才恍然惊觉这些发白的液体是血液!
是从一具鲜活身体里飚出的新鲜血液。
——太降san了。
除了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在失真,画面不断地抖动,闻酌经不住跪在了地上,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息……
浓厚的血腥气,刺耳的电锯声,还有空气里几乎要溢出的恨意与痛苦……这些并不完全针对身为凶手的‘席问归’,反而将他包裹在了其中。
“小鱼崽……”
有人在叫他。
闻酌蓦然回神,一身冷汗,风一吹整个人都在发冷。
他被抱着,手臂无力地垂在席问归臂弯。
而包子铺门外哪有天黑,一缕阳光悄悄从门缝里透了进来。
闻酌没动,低哑地问:“我的san值多少了?”
“41。”
这两个数字并不是从耳边听到的,而是席问归用手在他背上画下了4和1两个数字。
他听不见了。
即便没人说话,没有噪音,耳边也不该这样如死寂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