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呜呜的抓周环节,小桌子上铺了红毯子,毯子上摆放了代表着各种职业的小玩意儿。
小乌鸦将呜呜放在红毯子上,呜呜有些茫然不知所错。
大人们围着她,七嘴八舌地指点着:“呜呜想不想要这个金元宝?”
“呜呜看看这支钢笔,好不好看?”
“呜呜抓这个小车子好不好?”
......
大人们送到呜呜眼前的东西,她似乎都不感兴趣。
她在红毯子上慢悠悠爬着,黑亮的大眼睛东看看西看看。
爬着爬着,她就爬到了小乌鸦身边。
大概是习惯了小乌鸦的怀抱,她笑呵呵的,朝小乌鸦伸出了双手。
柔兰赶紧把一个小话筒塞进了小乌鸦手里,小乌鸦也拿着小话筒在呜呜面前晃。
谁料呜呜那软嫩白胖的小手,却一下子抓住了小乌鸦的羽翼。
这里也是导演埋下的彩蛋。
呜呜抓住小乌鸦的羽毛,有两个象征。
一是她将来注定要为那个被人类隐瞒的乌鸦真相倾尽一生。
二是,她长大后也有可能变成乌鸦,变成情亿的对手,小乌鸦的最大助力。
看着羽毛被白嫩的小手捏住,小乌鸦惊讶,呜呜在笑,周围的大人们也乐开了。
大铁锅里冒着袅袅热气,桌上摆放着漂亮可爱的小蛋糕,小蛋糕上插着蜡烛,烛火安静又生机勃勃的散发着光晕。
温馨宁静的小屋和外头的风雪,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就在这时,寒风狂卷,钻入玻璃窗的缝隙,发出鬼哭狼嚎般呜咽的嘶鸣,大锅上的热气狠狠地抖动一下,顷刻间,全部的灯光熄灭了。
屋内只剩下蛋糕蜡烛上,依旧明亮的灯火。
大家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停电了?”
“电费到期了?”
“不对,你们看对门也停电了!”
“是不是大风把电线刮断了?”
屋里的人涌出来,想去自己家查看,小乌鸦也顺势将呜呜抱起,交给柔兰,自己出了屋。
屋外只有咆哮的凛风和狂卷的雪花,周遭一片漆黑,仿佛一瞬间遁入了地狱。
他立刻飞上高空,向远处望去。
黑的,还是黑的。
原本灯火通明的乌鸦基地,如今也是漆黑一片,在大雪封山的平原里,不见踪迹。
不仅乌鸦基地,四周零星的人类村子,也都全部停了电,掩藏在黑暗下的,是让人未知的恐惧。
乌鸦都是夜盲症,没有基地灯光的指引,小乌鸦想飞也飞不回去。
但他恍惚听到了大地在震颤,仿佛有数万人齐齐涌了过来,脚步踏在地面上,带起了让人恐惧的振动。
村民们慌了,小乌鸦更慌。
乌鸦基地有发电设备的,不可能一瞬间什么电力都没有。
除非,除非那些设备被人为损坏了。
他缓缓降落,面无血色。
造成大地震颤的,绝不可能是乌鸦。
他们都在基地内,外面根本没有那么多人。
村民们也在乱。
“哎哟到底怎么回事啊?”
“手机也没信号了,根本打不通电话。”
“停电了还有什么信号,大家都摸回家去,先点蜡烛凑合凑合,天亮找人来修。”
“走走走,回家找蜡烛去。”
......
这时,柔兰怀里的呜呜却突然哭了起来,她哭的声音很嘹亮,仿佛能撕破黑夜。
小乌鸦恍然回神:“......我得回家一趟。”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爆炸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震得雪花碎落,山中隐隐有雪崩的征兆。
终于,他们能看见光了。
那是爆炸后,乌鸦基地亮起的火光。
浓烟滚滚,火势汹涌,无数凄厉的惨叫响起,乌鸦们纷纷飞起来,悲鸣着,尖叫着。
但很快,他们的哭喊声也弱了下去。
小乌鸦浑身发抖,仿佛血液也没了温度。
他终于又看见光了,但那是象征着死亡的光,他的父母,他的同族,他的朋友,全部都在火光中。
他终于明白,突然的停电,是人类进攻的信号。
乌鸦夜盲,这件事他甚至连柔兰都没有告诉过。
怎么会有人类知道呢?
难不成乌鸦当中出现了叛徒?
他心思很乱,只想立刻回到父母身边,和同族在一起。
他刚准备飞起,却被冲出屋子的柔兰一把拽住。
柔兰的力气很大,她单手抱着呜呜,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小乌鸦。
手指仿佛要抠进他的肉里。
大灾面前,柔兰却出奇的冷静,大概因为她人生中面临过太多生死时刻,所以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慌乱。
冲天的火光中,柔兰望着小乌鸦的眼睛,郑重道:“不要回去,跑!”
她一指背对着乌鸦基地的方向,那是从未有人类踏入的雪林深处:“往那里跑!”
呜呜还在啼哭,寒风冻得她小脸发红。
小乌鸦像是被哭声惊醒了,他嗓音沙哑,喃喃道:“我们乌鸦是夜盲症,我认不清方向。”
顿了顿,他又摇头:“不,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妈......”
柔兰泪光涔涔,咬着牙道:“傻瓜,我们和你们,都是被人类抛弃的东西,今夜生死存亡,活下来才是希望!你回家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你活着可以改变很多!”
柔兰说完这句话,从屋里拿出村广播台的大喇叭,朝全村人喊着:“大家家里有蜡烛的,请拿出来,求求你们帮我弟弟逃命!”
柔兰喊到嗓子都哑了,村民们摸黑找到了自家的蜡烛,慢慢聚集在了大喇叭附近。
柔兰的眼神在火光中变成一汪水,她说:“我给你指一条来日复仇的路。”
小乌鸦与柔兰对望,他的眼神中,天真单纯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孤独,仇恨。
那一瞬间,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也仿佛一瞬间成长了十岁。
他没有拒绝。
今日过后,大概是长久的分别。
他总会知道他的仇人是谁,他们都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让那个,或者那些人付出代价。
这段戏明照和方菲仪都是一条过。
方菲仪是有资历的演员了,演悲情戏也很有经验,但是明照能承载如此厚重的感情,却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明照今年也才二十三岁。
喊卡之后,明照和方菲仪的情绪还沉浸在戏里,两个人各自躲在角落,慢慢的消化汹涌的情绪。
贺锐给明照裹上厚厚的外衣,又拿了温水给他喝。
贺锐:“明照老师演的太好了,我都震撼了。”
明照没回。
他的双眼还是猩红的,绝望的,仇恨的。
大概是今天遇到了秦凌宣传的缘故,又唤起了他两年前的回忆。
那些无边黑暗的夜晚,与今夜的屠城之战交叠在一起,成为了他情绪的源泉。
他突然很想谢沂。
他非常想缩在谢沂怀里,听谢沂的声音,感受谢沂酥酥麻麻的亲吻。
能把他从这种情绪中拉出来的。
只能是谢沂。
于是他给谢沂发短信,没头没尾的——
“好想你能抱着我。”
导演让人群散开,给方菲仪和明照空间。
他忍不住夸赞道:“明照真不错,洛老师觉得演的怎么样?”
洛世延轻笑,淡淡道:“演员还是得有生活,才演的真实。”
导演:“哦?那您这样什么都演得好的,就是天才喽。”
洛世延眨眼,戏谑道:“哪有,我演的最好的是深情男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