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让自己成为被瞄准的那个。
苏利一点都不想让自己成为被八倍镜瞄准的准星。
但在他话音落下以后,其他人却纷纷面露迷茫。
“西里尔?”艾格伯特不明所以。
蓝哲倒是还记得西里尔会晚一个月来的这回事:“说起来现在都已经是我们进入妖兽社会的第三十八天了,此前事情繁多,竟然一直都没有考虑过去接西里尔和尤利乌斯……”
洛伊则是警惕地盯着苏利刚才说话时看白的方向:“你所说的攻击,指的是那个,之前爆炸声大到我们在塔萨赫城都能感应到的东西吗?那是西里尔那孩子搞出来的?”
“也许还有尤利乌斯。”苏利这样说着。
“就在刚才,戒指碎掉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如果我继续和克莱门斯站在同一条线上,那我就一定会死。”
死亡的气息,这玩意模糊的,就跟能从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对方的喜怒哀乐,和眼珠子里头各种情绪的扇形统计图一样,都很离谱。
但苏利就是奇异般地感受到了。
而在他刹那间作出选择以后,一切又都像是被延后。
时间好像在他做出选择的那一瞬间,发生了无法形容的扭曲感。
苏利皱着眉毛思考自己的词库,试图找到正确的形容词用于形容时,艾格伯特说话了。
“所以说选择坠落,是经过比较之后的选择?相比于被作为同伴的西里尔杀死,您情愿死于克莱门斯之手?”
艾格伯特的反应速度,已经一点都不艾格伯特了。
苏利被他说得麻了一下。
以艾格伯特的逻辑思考一下,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苏利放弃了上一个找形容词的活,转而开始思考,自己那一瞬间运转到堪比宇宙诞生四千颗恒星的思维意识,究竟有没有出现过一刹那的这种想法。
最后,苏利打算摇头。
但艾格伯特早已经自然地将自己的话顺了下去。
“只有这种可能了吧,否则苏利大人根本没有必要做出放弃力量的选择。”
“您的身体能被元素通过,就同样能被元素压迫。而如果想要超越自然下坠的速度,您就只能选择将元素的力量对准自己,让自己坠落的速度加快,但您的身体,却脆弱到宛若瓷器,根本承担不了元素的压迫。”
“三个选择……被自己杀死,被西里尔杀死,以及被克莱门斯杀死吗?”
“您对自己仅剩的温柔,就只是让您做出了不亲手杀死自己的举动吗?”艾格伯特眼眸里已经挂上了泪珠,欲落非落的样子。
他双手扶住苏利的双肩,眼神中满是心疼。
苏利已经傻了。
艾格伯特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好像哪里都不对,但要说真的有什么不对,好像短时间内又想不出来……
他的呆滞,被另外三人误以为是被看穿。
洛伊脸色更难看地说道:“我情愿小少爷你在坠落时想的是,我们究竟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而不是在想,怎样才能让自己的死亡,不至于更加深刻地刺痛别人。”
二星佣兵现在看起来就很适合点上一支烟,然后不去熄灭烟头,而是直接把整颗烟都塞进自己嘴里,咽进肚子里。
只有借此,才能表示出他的苦涩之情。
蓝哲还补充道:“是在看到西里尔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吗?
毕竟我们可是忽略了他们整整八天。
因为觉得愧疚,便也不想让西里尔体会那种纠缠于灵魂骨血上的感觉……”
苏利对此,坚定不移地说了不。
“我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
那么多想法。”
艾格伯特一脸“你有”。
“不必用这种善意来欺骗我们。作为大人,我们已经有了足以承担一切负面的能力。”
“但是我真的没有。”
艾格伯特:“如果您真的没有的话,又怎么可能说出您的思维运转速度,等同于宇宙中一秒能诞生四千个恒星的这种话呢,就算我不理解,但星星是指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洛伊:“还有我,我可是经历过各种人生苦痛的大人啊,可没有必要让你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
以前的苦在现在看来,可都成为了现在能坦然面对一切的从容。
被温柔对待当然好,但你对自己的温柔,就只是不杀死自己什么的……”
“多爱惜一点自己好不好?小少爷?”
蓝哲:“明明怕痛到不小心踢到桌脚都会眼泪汪汪,结果却在选择中选择了最糟糕的那个。
那可是妖兽,凶残时,时常以近战的手段撕裂对手身躯的怪物。
我可从来都不知道,你这家伙还有着这种勇气。
说什么自私,如果你这样的人还能说得上是一句自私,那像我这样因为对人类感官不好,就主动将整个人类隔绝在外的孤僻者,岂不是连自私都称不上号。”
苏利:痛苦面具.jpg
其他人:看啊,他终于表现出来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痛楚。
苏利:无语.jpg
其他人:已经难过到失声无法开口了吗?
苏利:放弃治疗.jpg
其他人:终于能坦然地接受我们的安慰了,但过分虚无的安慰之言,根本无法给他提供什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