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要的是贵族听话,苏利要的是黑暗教廷能成为抵挡“夏佐”的力量。
而黑暗教皇要的又是,黑暗元素师能光明正大地活着。
“所以苏利大人跑……不,离开得那么早,其实也有让黑暗教皇和大法官互相牵扯的原因吗?”
“因为您离开得足够早,所以我们所代表的这一方,就不再处于完全和黑暗教廷挂钩的势力。故,黑暗教廷就无法占据绝对强势的地位,是以在舆论场上,势均力敌的黑暗教廷与大法官和贵族,也就无法将第三方的民众意志主动转向自己。”
“不,应该不只是这样……”艾格伯特摇了摇头后,拉紧了挂在马儿身上的缰绳。
在马儿放慢了脚步的踢踢踏踏声音中,他皱眉接着说道:“或许还有,我们离开,意识上黑暗教廷就会处于弱势地位这点。”
“此前所有黑暗元素师都被追杀的这件事,属于事实。复仇之战天经地义,只要黑暗教廷拿出能证明他们击杀的存在,并不是广义上的好人,甚至私下里还做过许多恶事,那么黑暗教廷中人就能天然将自己放在群众上的弱势地位。”
“至于大法官……本身就在引导贵族听话的他,在此举之中,想来也能收获贵族的信赖。”
“届时黑暗教廷中人只需要表现出,如果不给他们足够公平的对待,那他们就会选择杀死更多贵族——这种意向,大法官恐怕就只能在司法中,将黑暗教廷的需求,收拢于案。”
“而且在推动黑暗元素师具备公民基本权利的过程中,那些贵族,反倒会成为主动促成的人员。”
贵族不让黑暗元素师具备基本公民权利,那黑暗元素师就不属于律法的限制之内,因此贵族随时会被想要报复社会的黑暗元素师杀死。
不想死就只能听话。
但贵族永远都不会想到,他们的所有行动,本身就已经属于算计中的一环。
“再换个角度来说就是,这仍然是大法官和黑暗教廷之间的资源交换,只不过所谓资源,是各种人脉势力。并且这些也与在
宴会厅中,您和梅维丝交流的片面不同……”
“现在,才是整个谋划的全部。”艾格伯特目光犀利。
苏利拊掌,他看着艾格伯特的眼神,一时之间都包含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即视感。
对此,苏利相当认真地肯定了艾格伯特的话:“全部答对了。”
“现实崇尚强者,但舆论,却总是会偏向弱者。当舆论战的概念出现,那座城市里就已经不再是我们能待得住的地方。”
他们不占据主场优势,也不具备能完全抵御着整个城市的个体力量。
适当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有聪明的,想要在世界的格局改变之后占据一席之地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适应新的逻辑,并采用这套逻辑,试图反向碾压提出这份逻辑的苏利。
人就是这样。
被蒙蔽时永远无知,被点醒时,智慧树就会在瞬间生根发芽。
苏利不觉得自己能玩得过那些人老成精的,尤其是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肯定不可能比得上始终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
所以他选择趁早离开那座已经不安全了的城市。
不过庆幸的是,艾格伯特已经学会了举一反三。
相较于杀死光明教皇,防止光明教廷继续扩大势力,影响民众意识这点,苏利更庆幸的是,艾格伯特已经成长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地步。
他甚至已经能看出来,大法官与隐藏在背后的黑暗教皇,互相交锋中的种种行为含义。
将现在的他,重新放回最初被枢机主教算计的那个阶段,苏利敢打赌,枢机主教一定会死得很惨。
“真好啊,已经成长了那么多。”苏利一时之间感慨出声。
犹记得很久以前,前光明圣子在他这的评价是……脑子里的水晃出来能填满众多干涸的湖泊。
艾格伯特却是愣了一下,他捏紧了手中的缰绳,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苏利大人一直有在认真向我解释说明。”
“如果是我,我不觉得我会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和精力,去专注培养另一个人。”艾格伯特低下了头,粉红的脸颊和耳廓,着实暴露了点什么。
“谈不上培养。”苏利可不承这份情,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么脸大,只说,“我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口头上胡咧几句而已。”
而
如果最初,艾格伯特没有停下脚步,将一个金币抛下以后转身就走,苏利猜,自己也许连人带盒都不足五斤。
“就像你现在感慨,我会认真告诉你我所了解的东西一样,我同样也会感慨,在这样危险的世界里,我能平安地活到如今,不还都是依靠你们吗?”
苏利认为,自己可以没钱没身高没猫猫,但是一定会有自知之明。
艾格伯特却相当自然地忽略了你们里的“们”,他只在乎自己。
“请一定要依赖我!”艾格伯特声音格外坚定,“只依赖我!”
苏利被这语气震得呆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后,他揉了揉鼻子说:“如果没有依靠你们,我会做的可不是居住在城市。要是未曾依靠,我只会选择在偏僻的犄角旮旯,或者村子,盖房种地混完一生。”
虽然现在也挺混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