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并没有取得什么好的结果。
苏利看见梅维丝用尽了办法,与教皇互相敌对,却始终没有办法占据上风。
想要打赢教皇是真的很难,尤其是在知道那么一个可能性的情况下。
苏利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在身边人殊死搏斗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极端的冷静去思考。
虽说以前也没有这个机会面对这种情况就是。
此前因为渡鸦所联想的可能性究竟是什么呢?
那会儿一切都被吞进肚子里,无法深思,现在却能准确地拿出回想。
教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讨论性格,只说他的所作所为,就能明确地感觉到,这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拿起曾经也被刻意忽略过的,国王为什么还活着这件事来思考……就会发现一个不合理的情况。
那就是为什么国王还能活到现在。
现在不是指当下这个时间段,而是,在教皇将奥菲莉亚的真实身份告知给她的那一刻开始,国王应该就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了才对。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操作,对于这种能埋伏几十年的阴谋者来说,应该也没有什么难度。
那个时候,国王死去,在他的孩子全都属于年幼,甚至还未出生的状态下,教皇完全可以选择扶持任何一个人坐上王位,并且对那个人进行深度洗脑行为。
当然,这个可能性也存在着,教皇在当年或许并没有坐上教皇的位置,实力也没有现在这么高强,迫于现实,因此无法准确按想象完成目标。
可以此来推论的话,又会出现第二个问题。
那就是,交换奥菲莉亚和夏佐天赋的理由是什么。
这对姐弟的天赋被调换过是很容易就能看出的信息。
奥菲莉亚有金色的眼睛,却是水系元素,夏佐冰蓝色的眼睛,却又是光系元素。除非离谱到莱瑞拉和教皇具备血缘关系,不然不管怎么看,他们俩都与实验相关。
卡斯特这个曾经试图与岂合作的研究人员,私下里告诉了苏利很多信息。
比如,曾经就存在过成功的元素亲和度交换实验……
假设卡斯特所说的这个成功的实验就是奥菲莉亚和夏佐,但问题又出现了,教皇为什么要让这种实验出现?
百分百元素亲和度,即便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呼吸间都可以增强实力,可对于当时那个年纪的教皇来说,对有这种天赋的女儿洗脑应该不算很难。
他为什么还要搞这么麻烦?
实验的价值又是什么呢?
夏佐可不是教皇的孩子,那教皇为什么要在种种阴谋中,都表现出了他想要让夏佐继承他位置的想法?
窃国之举还没完成,就打算把自己的位置交给视为对手的存在的儿子……
这得是什么感天动地圣父情?
不存在这种可能,就意味着,夏佐继承教皇的位置,对教皇存在明显优势之处。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好处的事儿,教皇不可能去做。
那么,十几岁的夏佐坐上教皇之位,偏偏又恰好具备着国王的血脉,唯一,或者说仅剩的可能就只剩了那么一个。
——夺舍。
元素亲和度能被实验成功,就证明这种天赋对于人类来说,尽管认知上,会判定成极其重要,就像是很多人看到苏利就会直接把他打上废物的标签一样,而如果他存在这份力量,那他就不会遭受这种单方面的歧视。
可对于人类来说,元素亲和度本质上。又没那么重要。
有也好,没有也不会死。
这份力量对于人体来说,属于可有可无。
这点可以参考苏利。
苏利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零元素亲和度,他依然生活在这个世界,没有莫名其妙的衰弱,没有莫名其妙的生病,也没有莫名其妙的被排斥现象。
这都证明,这个本质由元素构成的世界……
在最初,或许根本不存在人类。
忽略掉这种控制不住延伸,几近涉及世界本质的东西。
苏利回归上一个教皇夺舍夏佐的可能性。
苏利此前阻止渡鸦动手,除了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还想到了另一点。
教皇,是从哪里了解到夺舍的?
当一个问题出现以后,无数个问题便都接踵而至。
几千年都没有变化的世界里,到底是哪来的这种消息,可以被教皇了解到?
无法想象。
情报像是被截断了一样,让苏利在控制不住推测到这里时,进入了停滞状态。
苏利从思绪中抽身而出,便感觉到了艾格伯特与洛伊那控制不住的急促呼吸。
这两位不同于梅维丝此前有想要搞教皇情绪的想法,他俩明面上做出的拖延时间之举,可不是真的为了让教皇恢复,而是为了让自己恢复。
人体的元素储备在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消耗的,或多或少都会留存1%。
这是人对规避自身危险的一种本能。
可当苏利说出全部一词以后,那1%,也就都被这两个丝毫没有想着自己的男人,压榨一空。
他们需要时间恢复,因此原本并不打算出现的梅维丝,出现了。
渡鸦的情报被隐藏得很好,知道他存在的人也极少,此外就算知道,也只是把它当成了一般被人类驯养的相对低级的妖兽。
何况变大变小,三级妖兽就可以做到。
并不清楚有这张底牌之一的梅维丝,是在明知道会被教皇挑动体内两种元素冲突的状态下,走出来的。
这相当于她知道……
自己出来就会死。
苏利有一种自己在穿越之前,待在拉上了百分百遮光的窗帘的房间里,冷漠地敲击着键盘,并在脑海里不断完善,玩家在看到屏幕上的那些东西以后的表现。
就像现在,他知道教皇不会死,他也知道,梅维丝很有可能会死。
但很有可能,却并不是绝对。
苏利亲眼看到梅维丝被一个白金色复杂纹样的法阵正面击中后,口吐鲜血地倒飞而去。
苏利却在教皇狂放地哈哈大笑着的时候,思绪极度冷静。
尤其是在教皇脱口而出一句:“你以为只凭借着你们就能伤到我吗?”
“就算是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加起来,你们对我都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他高高扬起的下巴,在说完这番话后,便重新回落,隔空遥望着苏利所在的位置。
距离是十米还是二十米?
苏利觉得自己对于这部分距离都无法准确估算了。
但是……
他却能在教皇想要主动攻击的时候,歪着脑袋理所当然地说:“我不认为,抵抗是能和围歼相提并论的东西。”
教皇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阴沉:“废物,你以为你是在对谁说话?”
苏利却很诚恳,眼神诚恳,语气同样诚恳:“当然是在对一个七老八十,看不清世界,不明白从始至终自己就在阴谋之中,还固执地以为……”
“能摆脱死亡。”
苏利转眼脸上又挂上了歉疚的表情,他一手伸直,手臂不怎么动,只有手掌上下晃动着,说:“抱歉,上述的话没说完,准确来说应该是,你就是个固执地以为自己能摆脱死亡轮回的傻逼。”
苏利还故作疑惑地看向教皇,微微歪着的脑袋,无限嘲讽。
“说起来你知道傻逼是什么意思吗?如果不知道,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苏利嘴角勾勒出了灿烂的笑容,此前那个被狂风吹向后方的发型,又被空气中湿润的水汽浸湿。碧绿色的双眸,在天空上的雨滴落下后,也像是被洗涤一清。
即便隔着老远,被元素强化过的大猩猩,也能看见那双碧色的双眸究竟有多么清透。
可就是顶着这副与干净澄澈,种种词汇形象画上等号的少年,却毫不犹豫地对教皇竖起了中指。
“拜托,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选择围歼之战,是在仓促准备后的艰难选择吧。”
教皇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那双在寒冷空气中有些微颤抖的嘴唇,一字一句地吐出:“我们会选择在王宫里围歼你,当然是早就做好了,你必死无疑的准备。”
“啊啊……”
苏利又故意拉长了语调,他像是游走于花园中的富家少爷一样,神色慵懒的抚摸着安稳站在他小臂上的黑色乌鸦。
鸟类的下巴绒毛极软,轻轻揉上去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渡鸦因为敏感,而控制不住的躲避行为。
太悠闲了。
悠闲到不正常。
教皇控制不住地这样去想。
就像是,他明明不该听,却还是将苏利的所有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
“萨迪拿城预言者的传说应该已经传了很远才对,可没有在乎这点的你,将会是你这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苏利将手臂抬高,配合不过的渡鸦,对不在揉自己下巴的苏利松了一口气后,走上了少年的头顶。
苏利双手伸直,以一副拥抱着世界的动作,仰起了头,看向天空。
天上仍然电闪雷鸣,轰鸣声不断,而不能再飞的高空作战者,还缺了最后一个能彻底点炸他心态的言论。
比如……
“你猜我知不知道,你的后手?”
“你又猜我知不知道,你一直隐藏着的实力?”
“当然,我也允许你猜一下,我‘看’到了什么样的景象。”
这些话就像是蛊惑之言,明明不想去听,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将其刻入心脏。
就像是……
“夏佐没有跟着奥菲莉亚回来,我以为已经是很明显的事了。”
苏利迅速将高高昂起的头,低回正常视角,那双眼睛似乎被天上的惊雷点亮,再配合上惨白的唇色,几近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