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待安国公夫人,反倒更加尊敬起来:“安国公乃是天下柱石,您又是九叔母的母亲,还请随我入内说话。”
自有侍从很有眼色的近前去将安国公夫人搀扶起身。
后者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恭敬应了:“是。”
九皇子此时尤且跪在地上未起,这个时候见到岳母,再加上先前那一声凄厉的“救命!”,总叫他隐隐的生出几分不祥之感来。
好像有什么极其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朱棣请安国公夫人上座,又客气的问:“这是九叔的府邸,夫人的外孙乃是府上嫡长子、我的堂弟,有谁胆大包天,敢害他呢?”
九皇子心头猛地一突。
下一瞬,安国公夫人双目如刀,直直的看了过来:“那人不是旁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朱棣愣住了。
不是装的,是真的愣住了。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九叔……”
安国公夫人苦笑道:“殿下岂不知人心难测?”
她神色哀戚,娓娓道来:“这原是家丑,不可外扬的,只是到了现在,却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了。”
安国公夫人先说女儿女婿婚后不睦,女婿强夺女儿嫁妆的事儿,继而谈起九皇子府上的妻妾之争,末了,又说起这回女儿产育:“几次来请太医,都说是没有空,叫继续等着。”
最后才道:“我不放心女儿和外孙,又遣了几个小厮来请太医,不曾想,却听见了一桩骇人听闻的阴谋……”
安国公夫人苍白着面孔,将陈道婆的事儿讲了,又捂着心口道:“那可是亲生的骨肉啊,怎么能下得了手?!”
朱棣:“……”
尼玛啊,震惊我全家!
因为太过离奇,以至于他都怀疑是不是安国公夫人编造出来的谎话了!
别说是他,同行的侍从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怔楞当场。
朱棣神色复杂的问九皇子:“九叔有什么好说的?”
九皇子慌忙解释:“不是的,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要他的命?仙师说了——”
他将金匕首的事情交待出来。
朱棣:“……”
大哥你没脑子啊!
她说你就信?!
朱棣被气笑了。
怎么回事啊,我们老朱家怎么净出奇葩?!
这个世界能不能更正常一点了啊!
朱棣槽多无口,磨了磨牙,甚至于连话都懒得同九皇子说了,当机立断吩咐侍从们:“传令禁军即刻封锁九皇子府,严禁内外进出,违者立斩无赦!”
“马上将于母擒下,贴出告示,严寻那陈道婆!”
“于氏的亲近侍从尽数拿下,单独拷问,务必要叫他们吐出实话来!”
九皇子听罢,就知道他有意将事情闹大,一时惊住,回神之后,却是战栗不已:“你——我可是你的叔父!”
朱棣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道:“往七皇子府去走一趟,请七叔母入宫,晚些时候,我回去再同她和母亲商议该当如何处置今日之事。”
九皇子尖声道:“我又没真的杀他!我不是说了吗,仙师说了,用这把金刀不会死的……”
“聒噪!”
朱棣抡起前不久府上侍从送来的茶盏,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继而动作敏捷的跳下座位,自九皇子手中夺过那把金色的匕首。
“来人,把他给我按住!”
九皇子被那茶盏砸个正着,脑海轰鸣,没等回过神来,肩膀便已经被人按住,另有人制住了他的两条腿。
朱棣三两下扒开他的上衣,指间捻着那枚金刀,狞笑道:“九叔,你可别怕啊,放心吧,不会死的,包活!”
九皇子嘴唇大张,骇得脸上尽数失了血色。
他剧烈的挣扎起来:“不,不!!!”
朱棣冷笑一声,一刀捅在了他肩胛骨上:“不是说不会死吗,你怕什么?仙师的话你都不信,真该死啊你!”
九皇子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我可是你叔叔!”
朱棣“哈哈”笑了两声,站起身来左右张望一圈儿,目光落到了不远处桌子上搁置的盛放过那枚金色匕首的木盒上。
他执起来握在手里,当成锤子砸在了那金刀的柄上,如同钉钉子似的一下下发力,生生将其锲进了骨头里。
咚,咚,咚!
金属受到敲击的闷响声传入耳膜。
震得人心头发寒。
九皇子的惨叫声不间断的响起,因为那痛楚太过于强烈的缘故,十指不受控制的抠着地面,指甲盖整个翻起,此时竟也没有注意得到。
朱棣连连发力数次,生生将那把短匕砸进了九皇子的骨头里,只露出短短一截把柄才算停手。
信手将那只即将四分五裂的木盒丢掉,他喘着气站起身来,踢一脚地上如同死狗似的九皇子,冷笑出声:“叔叔!狗脚叔叔!!!”
心腹看主公在那儿发癫,活脱儿就是下一个皇爷的样子,硬生生憋了满头的冷汗出来。
是了,皇爷!
他小心翼翼的蠕动近前,低声道:“殿下,处置这位之前,是不是得给皇爷送个信儿啊?”
“这还用说?”
朱棣不假思索道:“我是那种不懂规矩的人吗?”
摸着下巴想了想,他忽然笑了,瞥一眼地上哀嚎不止的九皇子,再看向心腹:“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干不太好啊?”
心腹:“……”
心腹:“我不是,我没有!怎么会?!”
朱棣自己反倒给出了肯定的结果:“是不太好,哪有侄子把叔叔打成这样的?怪没礼貌的。”
思考片刻。
豁然开朗。
朱棣转个身拍了拍那边禁卫的腰:“去找把钳子来,我行行好,再给他拔/出来吧!”
心腹:“……”
没开玩笑。
阎罗王身上都得纹个太孙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