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官应声:“是。”又急匆匆离开去办此事。
那官员先是一喜,既而又连声推辞:“使不得,使不得!那是天子给您的嫁妆,公主本为和亲出塞,已经足以对黎庶了,怎么能……”
刘彻正色道:“我本就是为黎庶而出塞,既然如此,这笔钱又为何不能用在黎庶身上?”
那官员听得怔住,继而泪湿眼眶,起身郑重向他行大礼:“臣代北宁城军民,谢过公主了!”
刘彻微微一笑,温和道:“若无北宁城拒敌于外,我又如何会有此前十余年的安宁?何须言谢!”
离开此处官署之后,他又发挥刘氏天子的本能开始走访民情,期间刺史因为北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一直力劝定安公主南归,刘彻始终推拒,再见城中因为战时戒严而隐约生出了惶恐之情,便下令张贴告示,加盖自己的印鉴。
北方一日不宁,定安绝不南归,誓与北关将士共存亡!
要知道,那可是公主,是天子的孙女啊!
能够为了安定社稷而出塞和亲,已经很难得了,而恰逢此时大单于暴死,和亲就此结束,她其实完全可以选择回京,继续从前的荣华富贵,但是她没有!
生活在北境的人久不踏足京师富贵繁华之地,天子之于他们,早就成了一个遥远又尊贵的符号,但是定安公主的到来,忽然间就让京师变得真实起来……
她那出众的仪表,从容不迫的气度,乃至于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都令北宁城的百姓为之动容,而她坚持每天两次登上城楼巡视的行为,更是成了士气提升的直接因素。
空间里几个皇帝看着他这操作,呆了呆之后,也算是悟出来了。
“你是打算天长地久的在这儿待着啊?”
刘彻反问他们:“在这儿待着有什么不好?”
李世民:“啊这……你不要皇位了?”
刘彻道:“要啊,怎么能不要,我现在在做的,不就是为皇位而奋斗吗?”
李世民:“可你说你要留在这儿啊……”
刘彻道:“不留在这儿我上哪儿去啊,回京城,呆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哪天一不小心被他噶了,全剧终?”
李世民:“……”
李世民不解道:“你不是猜出来了吗,这场和亲就是天子设置的考验,你通过了啊?”
刘彻无语死了:“然后呢?我高高兴兴的回京,跟他说‘爷爷,爷爷!其实我没死,先前之所以说死了,是在骗你呢,我也要答题,答对了你就要封我做太孙哦!’这样吗?”
李世民:“……”
唯唯诺诺。
李元达:“所以你就决定在北宁城待着?”
“是啊,”刘彻说:“这儿多好啊。”
“要兵有兵,北宁城的兵,送嫁的兵,全都是我的。”
“要钱有钱,看看我那能摆几里路长的嫁妆吧,谁比我有钱?”
“要身份有身份——在京师我要当孙子,呆这儿,都是别人给我当孙子,这小日子美的……换你你会回去吗?”
李元达:“……”
唯唯诺诺。
朱元璋:“那你之后咋办,就一直猫在这儿?万一天子哪天噶了,你回不去,怎么办?”
刘彻语气温柔:“我当然要留在这儿啊!”
想了想,又偷了小霍一句名言:“嗯,匈奴未灭,何以家回?不把戎狄扫清,我是不会回去的。等把戎狄扫清……笑死,我说我是天子,谁赞成,谁反对?”
朱元璋:“……”
唯唯诺诺。
最后嬴政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就觉得自己能安安生生的呆在这儿,真不怕京城的皇叔们给你使绊子?”
“始皇,你可别瞎说。我们家一向兄友弟恭,亲眷和美,怎么会干背后使绊子这种事呢,这么可怕的想法,我连想都不敢想!”
刘彻捂着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继而展开了信纸,开始分别给几位皇叔写信:“×叔近来可好?侄女恭问叔叔身体安泰。”
“侄女在北宁城一切皆好,只是军中牲畜太多,兽医缺少,您能不能替侄女操持些人手送来?侄女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国朝的战马病死,却无人看顾啊,而这等大事,不找您,又能找谁呢?”
写完这个又开始写下一份:“×叔近来可好?侄女恭问叔叔身体安泰。”
“侄女在北宁城一切皆好,只是大寒将至,城中军民却少冬衣,听闻皇叔母家在户部有些门路,可否求您代为筹措?父王早逝,侄女能依靠的,也只有您了!”
然后再开一份:“×叔近来可好?侄女恭问叔叔身体安泰。”
刘彻一边写,一边给空间里的伙计们科普:“他们为什么要给我使绊子啊?我明明只是一个为国和亲、孤苦无依的可怜公主!”
嬴政:“……”
刘彻:“如果大事不成,他们起码也通过帮助我,在天子面前收获了印象分——他们没亏啊!”
嬴政:“……”
刘彻:“如果大事成了——笑死,在他们眼里,这军功章也有他们的一半,毕竟他们帮了我呢!而我这么个孤苦无依的可怜公主,难道还能篡位当女皇吗?把我供起来有什么不好!”
嬴政:“……”
刘彻:“所以说,不是我在利用皇叔们,而是我在给皇叔们的人生创造价值,该他们谢我啊……”
嬴政:“……”
刘彻:“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啊?都是我一个人在说嗳!”
嬴政:“……”
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