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羽毛是自己的、人也是自己让白云歇救的,怎么好处都让旁人得了去?
她深感自己就像可怜的小美人鸟,得不到师姐的亲亲就会变成坏蛋大妖,把师姐抓进窝里关起来了。
“啾”的一口,耳垂印上了柔软的唇瓣,濡湿的感觉激得她一哆嗦,连忙偏头躲避。
卿浅毫不在意地凑上来:“怎么,我的身份有问题?”
都不用江如练说清楚,她自己就能发现端倪。
“是有点。”江如练心跳飞快,语速也是:“白云歇说,师姐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嗯。”
身后传来的声音软绵绵,带着十足的温柔,连带着江如练也勾起笑,仿佛偷尝到了甜甜的桂花糕。
出来这么久,眼下接触到熟悉的妖、温暖安全的环境,卿浅不禁打了个哈欠。
她本来精力就差,现在困意上涌,眼睛都快闭上了,还要强撑着问:“师尊现在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魂魄不全,投胎绝对会变笨蛋。”
江如练语气里有浓浓的幸灾乐祸,乐于见到这个总爱自诩聪明的人摔跟头。
往常会乜她的人,这次却乖乖被她背着、软到不可思议。
她变出羽衣塞进卿浅手里,又催促卿浅快点穿上。
等卿浅慢慢悠悠地披好羽衣后,江如练耳边却传来疑问:“你是不是拔过自己的羽毛?”
江如练有些讪讪地点头。
之前难受,脑子也不太清醒,确实揪了几根自己的羽毛冷静。
现在回想起来格外后悔。
卿浅小声地嘟哝:“羽衣好像单薄了点。”
单薄?
江如练反应了一下,雨中竹林的平静被炸毛凤凰打破。
“嫌我秃?那也是师姐害的,要师姐负责。”
她气急败坏,还拿人没办法,只能逞嘴上功夫。
卿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方便睡觉,自然地哄道:“嗯,好……”
只是后来的话被浓浓睡意吞噬,江如练一个字都没听清,她眯眯眼睛,往远山灯火走去。
*
日后。
卿浅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啜饮。
那天过后,江如练没再提过白云歇,她也没问。
被江如练好吃好喝的供着,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安安心心地养伤。
只是最近裴晏晏有些暴躁。
卿浅刚摸索着放好茶杯,门外就传来裴晏晏的斥责:“不该说的别说,停云山的规矩你们不清楚吗?”
“是。”
随后板着张小脸的小掌门走进来,哪怕卿浅目盲,也依旧恭敬地作揖。
“师叔祖。”
卿浅靠在摇椅上,支着头:“外面在说什么?”
“呃,没什么,就是些有的没的。我已经勒令他们不许再谈了……”
然而消息还是长了翅膀,到处乱飞,现在都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凤凰火不灭则凤凰不死”的传言不胫而走,甚至传到了卿浅这里。
而后更有人说:“停云山的那位前辈患了重病,兴许活
不久了。”
其实卿浅对于自己的传言并无所谓,她只怕有关江如练的消息被人利用且从中作梗。
她一心急呼吸便有些不稳,而后更是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裴晏晏连忙上前倒水,将杯子递到她手里:“哎哎哎,师叔祖你别急,喝口水缓缓。”
卿浅捏着水杯却没喝,咳完了抬头,一双漂亮的琉璃瞳盯着她。
只是这琉璃并不剔透,像是蒙了层雾,使得整个人都脆弱了几分。
裴晏晏左盼右顾,确认没人后凑到卿浅耳边,压低了声说话:“江前辈没和师叔祖说吗?这消息是她让我放出去的。”
“她没说。”
卿浅面不改色,可骤然冷下来的气氛足以得知她心情并不好。
这就有些尴尬了,裴晏晏小脸皱成一团。
这俩小情侣怎么回事,怎么回回闹矛盾都是自己遭殃?
恰逢江如练回来,裴晏晏隔老远就瞅见了她怀里五颜六色的花,还有那笑得傻不愣登的脸。
抱着绝对不当电灯泡的心理,她打了个招呼告退。
和江如练错身而过时,还递了个同情的眼神,整得江如练莫名其妙。
“裴晏晏那眼神怎么回事?”
江如练边说边将捧花塞进桌子上的瓶子里,又邀功似的往卿浅那边挪:“师姐,你闻闻花香,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卿浅将茶杯放下,冷声道:“先斩后奏。”
某只凤凰动作一僵,心虚地勾勾卿浅的小手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裘唐,然后我们去蓬莱度假,怎么样?”
见卿浅一声不吭,江如练薅乱自己的头发,斟酌着解释:“裘唐快死了。”
卿浅手指动了动。
江如练就像看见了曙光,噼里啪啦把自己的想法全抖出来:“他也知道我很爱你,为了救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凤凰火不灭,凤凰便也不死。”
这里头能说道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在有心人耳朵里恐怕别有用意。
卿浅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是,只抓你祭阵确实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你想要拿自己作饵?”
江如练做得极其小心,消息是裴晏晏“不小心”说漏嘴的。
心急如裘唐,未必不能钓他上钩。
“嗯,到时候就说
我要借助白云歇的大阵,将凤凰火分你一半。”
乍听上去这个计划并没有问题,就算钓不上她俩也没多少风险。
然而卿浅总感觉哪里不对,她多问了一句:“凤凰火要怎么分?”
“这个不重要吧?”江如练半蹲着,拉过卿浅的手去贴自己的脸:“再说了,这不是有师姐盯着吗?”
撒娇的意味十足。
卿浅面无表情:“我看不见。”
可她的手并没有收回去,甚至还趁此机会摸了把。
江如练忍不住轻笑,眷恋地蹭了蹭,温柔而笃定:“你会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