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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小孩子占有欲一向强,只是沈遂没想到,看起来冷心冷肺的林淮竹居然也这样。

哪怕不喜欢他,看到他对别人好也会吃味,还气性颇大地给他刷了负一百的好感值。

林淮竹闹脾气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孩子气,一点道理都不讲。

沈遂玩心大起,戳了戳林淮竹的肩头。

“别生气,我没让纸豆豆给他送东西。”

“你不喜欢跟哥哥明说呀,这么生闷气再气坏身子怎么办?”

“而且你跟秦长须这个小孩你吃什么醋?”

他的口气就像拿住了林淮竹的错处,透出一种有恃无恐的贱兮兮。

林淮竹喉口仿佛放在炭火之上,只觉得沈遂笑盈盈的样子十分刺眼。

可笑。

他为什么要吃秦长须的醋?

林淮竹压下心中的烦躁,抬头平和地看着沈遂道:“小纸片人是我家传的符篆,不好让外人看见。”

编,继续编。

还家传符篆,剪纸化鬼算你哪门子家传?

心中虽这样想,但面上沈遂一本正经,“原来是这样啊。”

林淮竹:“嗯。”

秦长须一头雾水地将大脑袋探过来,眼睛清澈懵懂,“吃什么醋?我没有醋。”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沈遂说的‘吃’上。

林淮竹神色微冷。

沈遂勾着唇角睨了一眼林淮竹,故意对秦长须说,“什么都没有,是我误会了。”

秦长须单纯,沈遂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难得见林淮竹吃瘪,沈遂心情大好。

走到林淮竹跟秦长须中间门,沈遂将胳膊架到他们脖颈,用力往中间门一拢,左拥右抱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哥哥好不容易解放,走,玩乐去。”

一听说要玩,秦长须眼睛雪亮。

林淮竹几次想拨开沈遂搭在脖子上的手,但想起他先前的话只能作罢,省得他以为他生气吃醋。

一路上林淮竹一句话都没说,眉眼如落了一层清霜般冷冽。

沈遂跟秦长须的交谈落在他耳中十分聒噪,让他心中的躁意更盛。

突然沈遂转过头,“怀怀,怎么不说话?”

林淮竹眸中的冷意不着痕迹地消散,又换回了温和的假象,低声说,“不知要说什么。”

末了又淡淡地加了一句,“我话没那么多。”

沈遂怀疑林淮竹在内涵他跟秦长须,但没证据。

怕这小崽子再给他扣分,沈遂夸了一句,“话少好,话少清静。”

林淮竹:“嗯。”

呵-

谷中没什么好玩的,景色看腻了,仙鹤也不如最初那么稀罕。

沈遂毕竟不是一个真小孩儿,稀奇的小玩意儿看过也就不在意了。

闲着没事干,沈遂教秦长须下棋打发时间门。

奈何怎么教秦长须也学不会,一点就通的那位不跟他们玩,宁可枯坐窗前也不理他俩。

跟秦长须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到了晚上沈遂便和林淮竹一块修炼怵魇术。

林淮竹大概还记恨着沈遂上午说他吃醋这事,仍旧不怎么跟沈遂说话,问一句答一句。

啧,气性还挺大。

沈遂觉得好奇又稀奇。

之前小狼崽子跟他装温良和善,口似蜜,腹中却藏着刀剑,让人无处下手。

如今他已经会将不悦表现到面上,心思倒是比从前好猜了一些。

就是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遂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半夜他是被一股燥热惊醒的,体内某个地方仿佛簇了一团火,烧得沈遂满头大汗,不一会儿后背就被汗水濡湿了。

他光着脚下床喝了两杯放凉的茶水,那股躁意仍旧没压下去,沈遂整个人火烧火燎的。

难道是灵根觉醒了?

早在沈遂坐起来那刻,林淮竹便醒了,借着窗外浅淡的月光,看到沈遂面颊不正常的红晕。

林淮竹起身,“怎么了?”

沈遂摸了摸滚烫的额头,扯开衣襟,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

“好热。”沈遂用手扇着风,气息急促,开口问林淮竹,“你最近有像我这样么?”

林淮竹摇头。

沈遂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见林淮竹不像说谎的样子,心底生出几分高兴。

他该不会比主角先一步觉醒金手指罢?

沈遂猜测应该是秦老谷主给他泡的草药起了作用,促使他比林淮竹的灵根先醒。

“热热热。”沈遂又兴奋又焦灼,“好热。”

看着热得在房间门来回踱步的沈遂,林淮竹眉心紧拢,“是不是毒还没拔除?”

“不知道,应该不是。”沈遂踱着步往嘴里狂灌茶水,逐渐暴躁,“好热,好想洗个凉水澡。”

林淮竹走下床,“要不要去叫你过来?”

沈遂摇手,“不必,不必。”

忍一忍就好了,没必要惊动秦老谷主他们,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不是招惹麻烦么?

万一被望子成龙成凤的父母听去了,肯定会霍霍自家孩子。

沈遂这次完全是误打误撞,借着林淮竹的光唤醒了灵根,其他人再效仿鬼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而且到时候林淮竹的血又成了众人争夺的对象,毕竟他的血可解蛇王毒。

人性之贪婪是不可估量的。

沈遂饮了一壶凉茶,仍旧不太管事,他站在窗口吹着瑟瑟秋风,身上的衣袍脱得所剩无几。

热的实在受不了,沈遂招来一只仙鹤,爬上它的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仙鹤载着沈遂越过竹林,停到一处水位深的溪水。

沈遂摸了摸仙鹤长颈的白羽,“谢了,鹤兄。”

仙鹤颇通人性地反过来蹭了蹭沈遂掌心,而后才展翅飞走了。

沈遂深吸一口气,跃身跳进了溪水之中。

水温很低,冰冷刺骨,但对身体高热的沈遂来说却十分舒服,他一头扎进水中。

在水下只待了几息,沈遂便挺出水面,水花四溅。

林淮竹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月下的沈遂泛着粼粼水光,眼角薄红,瞳仁乌黑,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束发的涤带脱落在肩头。

林淮竹平静地看着这幕,身子隐匿在黑暗中,并没有上前的意思。

沈遂懂水性,在溪水中犹如一尾游鱼般灵活。

突然他身子震了震,像是腿抽了筋似的,身体沉进溪水中,手臂胡乱挥舞。不多时整个人便没入溪中,再也没有动静。

林淮竹眉心跳了跳,飞身跑到溪边,正要下水,沈遂突然现身。

“哈哈,被我骗到了罢?”沈遂朗声笑道:“我早看到你藏一旁了。”

林淮竹压下眉梢,抿着唇没说话。

“你怎么出来了?该不会是……”沈遂意味深长地拉长调子,满目笑意地望着林淮竹,“怀怀,你是在担心我么?”

林淮竹还是不言。

沈遂拿水泼林淮竹,“一会儿不见变哑巴了”

林淮竹偏头避开,但眼睫还是溅了几滴水,半个肩头都湿了。

倘若是以往林淮竹早顺着沈遂说了,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沈遂故意逗他,“怀怀?在不在?在的话吱一声。”

林淮竹仍旧不理人,沉着脸起身准备回去,被眼疾手快的沈遂抓住了手。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坐这儿陪我一会儿。”

他出来的时候没穿鞋,仙鹤已经飞走了,等他光着脚穿过竹林,脚底板非得成刺猬不可。

沈遂这个口吻不是林淮竹第一次听,下午他教秦长须下棋,对方学不会急得快哭了,沈遂就是这么哄他的——

“好了好了,我不教了,学不会就学不会,咱们玩点别的。”

一样的口气,一样的神态。

林淮竹冷冷甩开沈遂的手。

被打到手背的沈遂挑了挑眉,啧,气性还挺大。

虽然不肯沈遂碰他,但林淮竹倒是没走,盘腿坐到了溪边一处草地。

他阖着眸,像是在打坐,眉宇间门的冷意却没完全消散,红润的薄唇紧抿。

小闷骚。

沈遂吐槽了一句,然后又潜进了水中。

身体的热度还没褪去,不过泡在水中感觉好了不少,游累了他趴在一块溪石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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