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渊嗤笑了一声:“谁和你一样。”
他是游荡者,而陆延,是脆弱的人类。
因为沙发足够宽敞,所以不上床也没关系,陆延心里惦记着邢渊可能是游荡者的事,亲吻的动作比起平常难免有些温吞迟疑,邢渊不知是不是受了血月的影响,显露了几分凶性,吮吻得又狠又深,唇舌磕碰间隐隐见了血腥。
那一丝铁锈味刺激到了他,漆黑的瞳仁闪过一抹暗芒,在水晶灯光下透着猩红的色泽。
陆延发现这一点,心中暗叫完蛋,邢渊难道真的是游荡者?但他还是不死心,万一是什么灯光折射的原因呢?
邢渊发现他的敷衍,悄无声息捏住陆延的下巴,力道大得有些疼,听不出情绪的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沙发可能有点小。”
陆延握住他的手,亲吻了几下,这才把人抱起来朝着卧室走去,里面黑漆漆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总算免了人的胡思乱想。
折腾了几个小时,邢渊总算睡着了,他懒洋洋趴在陆延身上,舔了舔唇齿间残留的血腥味,总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游荡者喜欢一个人,就该让他在胃里好好待着,可是那样就碰不见也亲不着了,邢渊难免有些淡淡的惋惜。
陆延睁着眼睛,睡意全无,因为后半夜的时候邢渊嘴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咯吱声,很像磨牙,又不太像,就像游荡者在咀嚼血肉骨头的声音,听了让人头皮发麻。
“咯吱……”
“咯吱……”
算了,可能是邢渊做梦在吃东西,他晚上不还和自己说饿了吗?虽然对方最后什么都没吃。
陆延努力安慰自己,把邢渊身上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抱着对方继续睡觉,邢渊在睡梦中感到舒适,无意识轻蹭了陆延两下,在被子里手脚并用地缠住了对方。
缠住。
缠……
陆延终于有点绷不住了,他一向冷静的表情此刻隐隐有了开裂的迹象,因为他没感觉被子里缠住自己的东西是两条腿,更像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柔软的、冰凉的、长长的、像蛇的尾巴……
绕着他精壮的腰身,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小腿的时候才松了些。
陆延
就算是个植物人也该发现不对劲了,他在黑暗中悄悄看了邢渊一眼,然后掀起被子一角,哆哆嗦嗦试探性伸进去了一只手。
恍惚间他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邢渊忽然皱了皱眉,略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尾巴尖一抽,床尾的装饰柱直接断了半截。
“啪。”
木雕的装饰小球掉在柔软的羊毛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陆延的动作僵住了,他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阵发黑,呼吸不畅,却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缠的,脑海里滚动播放着两个字: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邢渊居然真的是游荡者!自己居然和游荡者睡了?!!
陆延自认为平常玩得花,但绝没有花到这种程度,这下可怎么办,跑也不是,留也不是,万一被邢渊发现了,他会不会杀自己灭口?毕竟邢渊是游荡者的消息万一传出去了,引来的很可能是杀身之祸,对方但凡不信任自己,等着他的下场绝对不妙。
这一夜陆延堪称度日如年,越想越心惊,邢渊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早上天蒙蒙亮起的时候并没有太阳出现,那轮红色的月亮依旧挂在天空,阴雨连绵,格外怪异。
邢渊的尾巴在不知不觉间重新变成了双腿,他迷迷糊糊从睡梦中苏醒,结果就见陆延正盯着自己看,声音困倦疑惑:“你干嘛?”
邢渊刚睡醒的样子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在陆延肩头蹭啊蹭的,眼神懵懂,看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陆延目光软了软,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揉了一把邢渊的头发:“睡好了没?”
邢渊伸了个懒腰:“还行。”
陆延拍了拍他的后背:“起床吧,洗脸吃饭。”
他语罢掀开被子下床,正准备去浴室洗漱,结果还没站稳就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邢渊听见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直起身形问道:“你怎么了?”
“……”
陆延缓缓吐出一口气:“没什么,不小心绊倒了。”
邢渊原本打算伸手扶他,但见陆延好像没什么大事的样子,就又重新躺了回去,语气嫌弃:“你腿是刚找人借的吗,昨天晚上摔洛阳怀里,今天又摔地上了,到底是腿不行还是腰不行?”
陆延眼皮子一跳:“你觉得我腰有问题吗?”
邢渊想起自己昨天在床上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眼神飘忽:“那就是你腿有问题。”
妈的,陆延心中没忍住咒骂了一句,谁的腿被蛇尾巴缠了一晚上还能正常走路的,他佩服对方是个勇士!得亏自己是异能者,身体素质好,换别人来当晚就得截肢去!
陆延敢怒不敢言,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出去刷牙洗漱了,邢渊磨蹭了一会儿才起床,出去的时候就见陆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连话也不跟自己说,好像生气了。
邢渊咬着牙刷,挑了挑眉,故意晃到他旁边问道:“在看什么?”
陆延语气硬邦邦的:“新白娘子传奇。”
邢渊皱了皱眉:“讲什么的?”
他从来不看人类的电视剧,什么黑娘子白娘子,名字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陆延:“一条蛇和人结婚的故事。”
邢渊对人类的重口味感到匪夷所思:“人和蛇结婚?人和蛇怎么结婚?”
陆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换了个台,好巧不巧,里面在放聊斋,画面阴森恐怖。
邢渊:“这又是什么?”
陆延:“鬼和人结婚的故事。”
邢渊闻言瞥了眼电视,又瞥了眼陆延俊美的侧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静默一瞬,忽然好奇问道:
“那有没有人和游荡者在一起的电视剧?”
陆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