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闻言顿了顿:“你确定?”
佛格振振有词:“当然确定,我亲手把他衣服撕下来的,亲手!”
这样一来,方云是暗杀者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但安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方性格鲁莽冲动,真的会想出酒中下毒那么缜密的计划吗?
短短几息的时间,安珀眼眸微暗,心中已经做下了决断。
“什么?您想加入黑鹰军团?”
入夜之后,路德维希还是照旧翻窗户来找安珀,结果刚刚跳到地板上,就见雄虫坐在书桌前一边翻看资料,一边慢悠悠开口询问道:“你觉得我加入黑鹰军团怎么样?”
路德维希抬手摘下军帽,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安珀了,他走到书桌旁边挥开杂物,直接坐了上去,黑色的军靴悬空,在桌子底下轻蹭安珀的西装裤脚,意味不明道:
“我早就提醒过您,军部不是雄虫该待的地方,战场就更不是了,他们只告诉您帝国历史上有三只雄虫被选进军团,肯定没告诉过您有不下六只雄虫都死在了战场上。”
“省省吧,我可不想守寡……”
话音刚落,他猝不及防被雄虫拽到了怀里坐着,脸颊紧贴着对方胸口处的衬衫,在冷气房里触感微凉,偏偏里面包裹着的身躯又是温热的,耳朵腾地烧了起来。
安珀垂眸看向怀里脸颊泛红的雌虫,纤长浓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眼眸显得格外深邃:“我有没有说过,我命很硬?”
路德维希唇瓣紧抿:“可战场上很危险。”
安珀直言不讳:“我想杀一只虫,帝都没办法动手,必须在战场上。”
路德维希闻言一惊,倏地坐起了身:“您要杀谁?”
他语罢忽然想起黑鹰军团今天招收了一只雄虫进来,好像是方云,脸色几经变幻:“您要杀方云?”
真聪明。
安珀抬手摸了摸路德维希的脸,低声问道:“怕不怕?”
杀雄虫可是大罪,万一被揭露出来,路德维希说不定会被一起连累。对方的军功、名声,都会一无所有。
“……”
路德维希静默不语,过了片刻才皱眉问道:“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要杀他吗?”
安珀其实没打算杀方云,毕竟没有亲自试过,他不会完全相信对方暗杀者的身份,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昨天晚上闯到我家里的那个贼,可能是他。”
路德维希闻言脸色阴沉至极:“他想杀您?”
安珀:“也许吧,我只知道他一定很讨厌我,你是黑鹰军团的选拔教官之一,怎么样,我能录取上吗?”
这句话明显带着几分调侃意味,却久久没有得到路德维希的回答,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咬牙出声:“如果只是为了杀他,您大可不必亲自上战场。”
安珀淡淡挑眉:“什么意思?”
路德维希:“我帮您杀。”
他好似做下了什么决定,抬头看向安珀,目光一度显得有些狠绝,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帮您杀。”
“……”
这下顿住的人变成了安珀,他神色莫名地看向路德维希,无意识将雌虫往怀里抱紧了几分,似乎是怕对方滑落下去,语气不解:“为什么?”
在这个严重失衡的世界里,雌虫实在没必要担这样身败名裂的风险,毕竟安珀给不了他什么。
路德维希皱了皱眉:“没有为什么,您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才要上战场,大可不必,我可以替您杀了那只雄虫。”
安珀抬手慢慢抚平他的眉心,路德维希的眉眼其实很精致,但因为性格太过不驯,平常最先注意到的反而是他锐利的气势,语气低沉:“万一被发现了呢?”
路德维希嗤笑了一声:“被发现了就发现了,杀他的是我,和您有什么关系?”
安珀干脆让他面对面坐在了自己怀里,掌心紧贴着雌虫被军装包裹住的精瘦腰身,将温度一寸寸传递:“路德维希,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这么做值得吗……还是说你对每一任未婚夫都这么好?”
路德维希听见最后一句话,脸色一变,自觉受到了侮辱,他近乎愤怒地低吼出声,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我才没有!”
前两任未婚夫他一共就见过几面,据说表面光鲜亮丽,其实私下喜欢虐.玩雌奴,他和战友偶尔出现在拍卖场那些灰色地带时甚至撞见过好几次,怎么可能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好,安珀简直是不识好虫心!
路德维希越想越气,挣扎着就要从安珀身上下来,却反被对方攥住手腕一把拉了回去,耳畔响起一阵撩拨耳膜的低笑,连带着胸膛都在震动:
“那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路德维希一噎。
安珀干脆轻滑椅子,将他抵在了桌边,俊美的面容在光影下愈发深邃,语气玩笑,难掩认真:“告诉我,路德维希,我想知道。”
路德维希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安珀的注视下,他的力气像是被谁抽走了,腰身发软,琥珀色的眼眸泛上一层水汽,在灯光下比宝石还要瑰丽,睫毛颤抖,罕见闪过了一丝挣扎:
“您很厉害,阁下……”
比路德维希这辈子见过的所有雄虫都厉害,没有谁知道,当他看见安珀在圣特兰角斗场上凌厉冷漠的身影时,浑身血液兴奋得都快沸腾起来了。
他眼尾泛红,呼吸急促,在寂静的卧室内格外清晰:
“但您偏偏那么冰冷……”
路德维希能感受到,安珀的眼眸深处是冷的,心也一定是冷的,而他想与这名雄虫结为伴侣,势必要付出更多的耐心。
“假使想在赌桌上赢得胜利,一定要有足够的筹码和运气,可我的运气一向都不太好,我如果想得到您的心,是否该付出更多?”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想得到雄虫的那颗心,自己就得先做出些行动,否则怎么打动这样冷心冷情的灵魂。
路德维希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看见了安珀衬衫领口系着的领带,他倾身靠过去,缓缓解开了布料丝滑的领带,唇瓣贴着雄虫的耳畔,低声询问道:“等方云死在战场上,我们就回来结婚好吗?”
“不是交易,不是威胁,我想您心甘情愿地娶我。”
安珀不语,而是从路德维希手中缓缓抽出领带,蒙住了对方的眼睛。宝蓝色的领带是上好的缎带布料,在灯光下闪着华丽的色泽,却怎么都比不上雌虫比冷玉还要细腻的皮肤。
路德维希的视线陡然落入黑暗,顿时心如擂鼓,他只感觉腰身被雄虫抱得很紧很紧,耳畔落下一片灼热的温度,对方低声吐出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