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的这份简历填写得很认真,虽然不是毕业于帝都知名学院,但好歹正正经经念完了所有学科,比较吸引佩迪主任视线的是专业技能一栏,半大不小的格子被填得满满当当:
剑术、近身搏斗、书法、围棋、绘画、古乐器、古文学、战略指挥……
细数下来居然有三十多项,离谱到一度让佩迪主任觉得对方在乱写一气,他神情错愕地看向安珀,忍着怒气问道:“阁下,您确定自己真的会这些?”
这些混吃等死的雄虫能安安稳稳念到毕业都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居然还会这么多稀缺罕见的技能,对方怕不是在开玩笑?
安珀不会和他辩解自证,指尖放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您不愿意聘用我也没关系,不过今天的求职者里只有我一名雄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雄虫求职是有优先权的,换句话说,您好像不得不录用我?”
面前的雄虫虽然一直彬彬有礼,但总让虫觉得不是善类,佩迪主任不轻不重碰了个软刀子,就算心有不满也只能忍下:
“确实,如您所说雄虫求职是有优先权的,不过仅限于D级以上,对了,您的血液等级是……”
他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将简历往后翻了一页,却发现安珀把对于雄虫最重要的血液纯净度标在了末尾的一处地方,后面孤零零写了一个“S”。
佩迪主任震惊抬眼:“您是S级雄虫?!”
安珀不置可否:“我想这个与我面试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擅长技能还有可能说谎,血液纯净度这一栏是绝不可能说谎的,在星网资料库一查就能查到编号。
佩迪主任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之前轻蔑的态度终于有所收敛,身形稍稍坐正:“阁下,S级雄虫就算不用工作,帝国每年也会给予丰厚的补贴,我有些好奇您为什么一定要来军部工作?当然,这不是必答题。”
安珀沉思片刻,半真半假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我喜欢的雌虫刚好在军部工作,这个算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抹白色的身影恰好站在走廊外间,赫然是途经此处的路德维希。他刚刚出完任务回来,透过窗户发现里面坐着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没想到居然是安珀。
怎么会是他?
路德维希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只见安珀和佩迪主任说了些什么,然后起身朝着门外走了过来。他心头莫名一慌,下意识躲进楼梯拐角,反应过来暗自皱眉:
该死,自己又没做亏心事,躲他做什么?
但现在出去已经晚了,低垂的视线内忽然出现一双不染尘埃的黑色皮鞋,看起来格外眼熟,就在不久前,路德维希被这双鞋轻轻踩着,在卧室书桌上吻得一塌糊涂。
安珀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路德维希少将,好巧。”
路德维希闻言身形一僵,只好抬头看向安珀,神色多少有
些尴尬:“您怎么会忽然来军部?”
安珀今天穿着一身正装(),整齐得连一丝褶皱都找不到?()?[(),袖扣没有用贵族喜爱的蓝宝石,而是低调华贵的琥珀,千万年才能形成的地之精华,与路德维希的瞳色很像,他轻轻拨了拨扣子:“没什么,刚好发现军部在招聘文职,所以过来看看,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
路德维希闻言背靠着墙壁,这个姿势显得他有些懒散,眉梢微挑:“阁下,军部这种打打杀杀的地方可不适合雄虫,更何况佩迪主任最讨厌招聘雄虫进来了。”
安珀:“是吗?不过佩迪主任已经答应我明天入职了。”
路德维希这下是真的有些诧异了:“他怎么会同意你入职?”
安珀故意沉吟片刻:“唔……可能因为我和他说喜欢的雌虫在军部工作,所以想离近一点,他就同意了?”
这番话听起来半真半假,不太正经,安珀语罢饶有兴趣看向路德维希,原以为对方会像上次一样烧得脸颊通红,但没想到雌虫只是意味不明问道:“真的?”
安珀反问:“难道我会骗你吗?”
他话音刚落,手腕忽然一紧,猝不及防被拽进了旁边的杂物室。
视线内一片昏暗,不大不小的空间内摆放着略显陈旧的书架,上面都是一些积了灰的档案。安珀被路德维希抵在门板上,只感觉对方忽然上前一步,与他贴得密不透风,吐出的气息炙热危险:“阁下,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路德维希从来不是蠢货,他冰凉修长的手指勾住安珀暗蓝色的领带,绕了一圈又一圈,用力拉扯时,会有种窒息感:“您是为了那只名叫方云的雄虫才过来的,对吗?”
真聪明。
安珀搂住路德维希的腰身,将对方反抵在门上,他睫毛微垂,眼中闪过一抹赞叹:“怎么能算撒谎,路德维希,你确实在军部工作。”
路德维希烦躁拧眉,语气忽然冷了下来:“可您不喜欢我,所以不要用这种事情来撒谎!”
在这只雌虫心中,最干净的地方大概就是名为感情的那一片区域,不能容忍任何算计与亵渎,安珀刚才那句话无形踩中了他的雷区。
安珀闻言顿了顿,脸上好似面具的笑容终于有所收敛,破天荒认真看了路德维希一眼。他并不见生气,也没有解释些什么,而是在黑暗中缓缓靠近对方,在脸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路德维希下意识后退想躲,却反被雄虫搂紧腰身,军靴又被皮鞋踩住了边缘,抵在墙上吻得一塌糊涂。
“唔……”
路德维希略微挣扎几下就乖顺了起来,他一手圈住雄虫的脖颈,一手勾住对方的领带,回吻时的动作略显生疏,却有一股天然的霸道感,不知是不是把这种事当成了战场杀敌。
安珀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不紧不慢的,他修长的指尖缓缓贯穿雌虫柔软的发间,缓缓加重力道,让这个吻变得更深,一度有种灵魂都被吮吸出来的感觉。
安珀自从来到虫族,每天都会上网了解这
() 个陌生的世界,他轻咬路德维希白皙的耳垂,直到变成绯色,这才饶有兴趣问道:“我们这算不算在偷情?”()
这个词令虫厌恶且羞耻,偏偏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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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希明显感觉自己腿有些发软,他眼眸懒懒眯起,故意在安珀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吻痕,无不恶劣的道:“偷情?您对这种事好像很有经验?”
安珀浅笑,用指尖轻挠他的下巴:“只和你偷,怎么样?”
路德维希一把攥住他的手,虽然在笑,语气却莫名危险:“那么最好不要让我撞到您和别的雌虫做这种事。”
安珀眉梢微挑:“路德维希,对于我的专一,你大可以放心。”
路德维希看着雄虫招蜂引蝶的模样,其实一点也不放心,但安珀一副说什么都不反驳的模样,反倒把虫折腾的没脾气,语气凉凉道:“阁下,您为了一只雄虫甚至不惜来军部面试,我真的很难不怀疑您有些什么特殊癖好。”
那些看起来衣冠楚楚的雄虫私下里都有些不能见光的癖好,玩鞭子,虐雌虫,要多脏有多脏,安珀看起来格外正常,但正常过头就有些引虫怀疑了。
安珀觉得雌虫多虑了:“我性取向正常,你可以放心。”
他们是一前一后离开的。
路德维希从杂物间出来,朝着办公室走去,总感觉唇上被雄虫吻出的刺麻感还未消退,耳朵也有些发烫,说不出的怪异。他担心被别的虫看出异样,步履匆匆走的很快,结果因为心神不宁,在走廊拐角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抹身影。
“哎呦——!”
路德维希没什么事,对面的虫倒是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倒地,怀里的文件撒了一地,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看清对方的面容时顿住了动作。
西弗莱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身,眉头皱成了一团,他原本还有些被撞的不悦,在看见路德维希时瞬间变成了无措不安:“哥……哥哥?”
路德维希收回手,语气淡淡:“你怎么在这里?”
军部起码有几十栋办公楼,西弗莱还是新学员,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西弗莱磕磕绊绊解释道:“毕业之后新生分配,爷爷担心我去别的部门被欺负,就把我调到了第二军团,刚好和你一起共事。”
他语罢忐忑不安地看了眼路德维希,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方耳垂上有个浅浅牙印。
路德维希闻言微微勾唇,意味不明道:“爷爷?他操的心可真多。”
他语罢面无表情跨过那一堆散落的文件,看也不看西弗莱一眼,径直离开了走廊,背影显得格外冷漠。
说不出为什么,路德维希对于这个双生弟弟总是有种说不出的隔阂,他们容貌相似,却又不太相似,最大的区别也许就是那一双眼睛。
一双本不该出现在兰伊家族的、被称为杂种的琥珀色眼睛,一双象征着最纯正血统的、高贵的蓝色眼睛,他们的命运和待遇也许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
军校
() 实习期的时候,他们同样都是在察音海特死亡谷进行野外求生训练,路德维希差点被异兽咬残了半边肩膀,还是得咬牙在寒冷的山涧里存活半个月,西弗莱却仅仅因为手腕扭伤就可以回家;在军校就职的时候,巴赫公爵甚至会给西弗莱提前打点好一切,路德维希却不得不从最底层累积军功往上拼……
一切一切的失衡累积起来,就变成了胸臆里多年难疏的怨气。
西弗莱……
路德维希在心中喃喃自语,我如此骄傲,并不嫉妒你什么,我只是不甘这么多年失衡的待遇。
另外一边,安珀已经离开了军部大楼,他不紧不慢朝着大门走去,忽然间心有所感,抬头往上看去,恰好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二楼栏杆边,像是路德维希。
对方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