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
黑色的军靴边缘冷硬,踢到膝盖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响,饶是皮糙肉厚的雌虫也受不住,抱着腿哎呦哎呦叫唤起来。
路德维希倾身蹲下,用枪抵住他的下巴,迫使这名狗仔记者抬头看向自己,冷冷挑眉反问道:“跑什么,不是要采访新闻吗?”
冰冷的枪.管硌得下巴骨生疼,路德维希一边用枪.管轻敲对方的脸颊,一边意味不明道:
“我和未婚夫安珀阁下的感情非常、极其之好,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都是以讹传讹,我们不会解除婚约,更不会发生矛盾,所以不要让我发现你们这些狗仔记者乱书乱写,更不要让我发现你们来偷拍他,听懂了吗?”
记者都快吓尿了,哪里敢乱说话,闻言胡乱点头:“听懂了听懂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乱写的!”
路德维希冷冷吐出了一个字:“滚!”
到底还是太年轻,脾气急躁,这些狗仔记者心黑嘴毒,回去之后又怎么可能受路德维希的威胁,只怕还要记恨他,在网上刻意抹黑一番。
安珀站在落地窗前,看见外间的一幕微微摇了摇头,他眼见路德维希朝着里面走来,转身离开窗前准备下去待客,途经爷爷费南的屋子时,屈指轻敲房门:
“爷爷,路德维希少将过来了,我有些事和他谈,您暂时不用下楼。”
房内静悄悄一片。
军雌的听力一向灵敏,安珀知道对方听见了,他整理好衣服转身下楼,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兴味,路德维希过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了算账呢,还是为了算账呢?
“我等了你整整三天,这三天你一条消息都没给我发过,关于星网上的新闻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解释的吗?”
路德维希果然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他发怒的时候不见暴躁,而是用一种温度降至冰点的目光紧盯着安珀,语气低沉,喜怒难辨。
安珀其实不觉得有什么可解释的,毕竟视频拍得清清楚楚,原身确实和那名亚雌进了酒店,板上钉钉肯定是偷吃了,但……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安珀
从来不做帮人背黑锅这种蠢事,他倒了一杯气泡酒递给路德维希,指节明晰的指尖托着半透明的高脚杯,手腕轻轻晃动,入目便是一片荡漾的酒色:“路德维希少将,狗仔记者一向喜欢乱拍乱写,我觉得他们的话不足为信,你觉得呢?”
路德维希觉得安珀在把自己当傻子忽悠,心中不免更加恼怒,他冷冷看向安珀,忍不住咒骂了一声:“该死,那视频怎么解释?你忘了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以后绝不惹这种见鬼的麻烦事!”
安珀沉思片刻,觉得自己更有理了:“我是这么说过,并且距离上次见面一直到今天,我没有给你惹出任何新麻烦,路德维希少将,那条新闻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
“你!”
路德维希每每对上安珀都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他闻言忽然上前一步,黑色的军靴抵住安珀的鞋尖,琥珀色的眼眸危险眯起,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这么说,你承认了新闻是真的?”
安珀俯身将酒杯搁在茶几上,里面猩红的液体清楚映出了他那双藏着笑意的眼眸:“不,我从没有这么说。”
帝王是不可能给人背黑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平衡好前朝与后宫的势力,让他们为自己效忠。
“路德维希,”
安珀低沉冷静的声音从路德维希身后响起,莫名带着几分叹息,他眉头微皱,好像在为什么事忧心:“你要明白,海兹城很多虫都不满意我和你的这桩婚事,明里暗里地阻挠,而我没有权势背景,很容易被他们陷害,你知道吗?”
他好像在暗示什么,颀长的身形微微贴近路德维希的后背,比雌虫略高了小半个头左右,清冷的气息一瞬间将对方笼入其中,却又比任何甜香还要蛊惑,慢条斯理道:
“你应该信任我、保护我,毕竟我们才是伴侣。”
“帮我查一查那天拍卖场的侍者,还有酒店的那只亚雌,我需要你的帮助。”
“路德维希,我不希望有任何虫影响我们的婚事,你明白吗?”
路德维希在安珀忽然靠近的时候就下意识绷紧了身形,脊背僵硬无比,雄虫温热的呼吸均匀喷洒在耳廓,声音低沉,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就像某种古老而又温柔的咒语。
属于雌虫的天性让路德维希无法拒绝雄虫身上的气息,掩在军装下的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发烫,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力气丝线般一点点抽离,只剩皮肤上浅浅浮现的红潮。
路德维希闭了闭眼,脸色难看,他知道雄虫身上的气息会对雌虫有莫大的吸引力,却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路德维希抬手松了松领带,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压下那丝怪异的灼热,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内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您当然不希望这桩婚事出问题,否则该怎么购买那些限量版飞行器?该怎么出入那些贵族会所?又该怎么长久留在帝星,而不是被遣送回三等垃圾星?”
路德维希很清楚自己的价值,或者说,他很清楚军雌的附加价值。雄虫会选择娶他们,无非是因为身后的家族和财力,以及那些代表着权势的军功章,单论外貌来说,身体强壮性格粗犷的军雌并没有娇弱的亚雌来得讨喜。
安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路德维希冷冷出声:“您宁愿放着现成的未婚夫不闻不问,也要跑去酒吧勾搭一只来路不明的亚雌,不管是否有虫陷害,一个巴掌总是拍不响的。”
他说话永远都是这么不客气,也不知是对所有雄虫都这样,还是唯独对安珀这样,但这种性子确实容易吃亏。
路德维希语罢转身离开了这栋住宅,他也弄不明白自己今天来的意图是什么,有视频摆在眼前,安珀其实无论怎么解释都是徒然,可心底就是抱着一丝莫名的侥幸。
很显然,他不仅没有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复,反而更加心烦意乱。
路德维希这三天基本上没怎么睡觉,他一回到家里就感觉头脑胀疼,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已是暮色。
手腕上的终端恰好响起,显示巴赫公爵发起了通讯请求,路德维希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点击了接通:“您有事找我吗?”
巴赫公爵静默一瞬,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叹息:
“路德维希,要不你和安珀阁下的婚约还是作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