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锡从中进士到病死在任上整整二十年,任职期间,尽心河务,鞠躬尽瘁,以河务为政事,革除陋规,立碑于道,严禁官吏苛待民工。他治理黄河、淮河、大运河近十载,任期内没有发生过大的水患,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实在是朝廷的损失。
如果朱之锡还活着,让他继续担任河道总督再好不过。
大臣太不顶事儿了不行,太鞠躬尽瘁了也不行,他回头一定得注意一下底下人的状况,干活儿不能太卖力,还是命重要。
活着才能更好的为朝廷效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也是河道的活儿累人,两任河道总督都是积劳成疾,靳辅也是个干活卖力的,真要当上河道总督,还得另外派人看着他不让他过度劳累。
能治水的人才实在太少,丢一个他都心痛。
康熙叹了口气,只恨手底下能用之人太少,这个时候要是从天上掉下来几个能治理水患的能人,他能直接把人供起来。
可惜那种事情只能想象,要解决眼下的困境还得他自己动脑子。
前朝治水用的一直是潘季驯的法子,本朝前几任河道总督用的也是潘季驯的法子,靳辅前些年干的不错,安徽境内的水患也好了不少,按理说让他担任河道总督没有问题,可是慕天颜的折子也不是没有道理。
安徽和江苏两省以洪泽湖为界,洪泽湖若是泛滥,两省的良田都要被淹。
这几年黄河的险段在河南,武陟、中牟一带堤工有险,河道总督驻扎在清江浦鞭长莫及,得再在河南那边设个衙门。
康熙看着地图上的山川河流,目光落在近几年经常决堤的地方,摆摆手让曹寅先下去,然后敲敲傻弟弟的脑袋,“隆禧,还记得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记得,怀庆府。”隆禧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哪儿,皱了皱眉问道,“三哥想让大哥干活儿?”
康熙没想到这小子一下子就戳中他的想法,想神秘也神秘不下去了,“你看这儿,黄河这两年决堤总是在这一块儿,朕想让靳辅担任河道总督就是想让他去把这一块儿的河道给疏通了,河南的事情安徽巡抚没法管,还得河道衙门去管才行。”
隆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哥自小生活在那一块儿,对附近的地势很熟悉,可是咱们又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学过治水,大哥又不愿意暴露身份,这样合适吗?”
康熙看傻子一样看过去,“你觉得我会不了解咱家大哥?”
“你又没见过大哥,当然不了解。”隆禧回的理直气壮,“让别人查的不算,眼见尚且不一定为实,更何况别人说的,我对大哥都比你了解。”
“是哦,被大哥从贼窝里救出来的感觉怎么样?哭哭唧唧的场面被人看见的感觉怎么样?”康熙一眼扫过去,毫不留情的开始嘲讽。
隆禧扯扯嘴角,“咱能不能不翻旧章?”
康熙幽幽开口,“今年过年,戏班子的《七阿哥历险记》从初一演到了十五,现在连承祜都能唱几句,你让我别翻旧账?”
隆禧:心虚.jpg
“好吧好吧,明年的分成分出来一半给你,这总行了吧。”
他就是赚个外快而已,谁让他写出来的戏本子受欢迎呢。
“谁惦记你那点银子,自己收着。”康熙要被这臭小子给气笑了,教训了他几句又把话题扯回来,“大哥那边朕会派人去说,你要不要去怀庆府一趟?”
“去!”隆禧打了个激灵,万万没想到出京的差事能落到自己身上,“去去去!”
时隔多年,他终于能清醒着离开京城了吗?
可喜可贺,普天同庆!
别管什么理由,能出去就是好的,他不介意沿途劳累,绝对能吃苦。
上次告别大哥的时候他打包票要让大哥能毫无顾虑的走遍五湖四海,正好把内务府这两年搞出来的新玩意儿给大哥送过去,别的不说,那个蒸汽车是真的好用。
就是开出去目标有点大,速度也不能太快。
不是车的问题,是路的问题,官道上还好,民间小路容不下那么大块头,颠簸起来格外折磨人,还不如走路舒服。
“不只你自己,让你五哥也去。”康熙按住激动的原地打转的臭弟弟,抿了口水继续说道,“让鄂伦岱带你们去,那家伙刚从北边回来,办完这个差事后就要派出去当都统,再想见他就只能等他回京述职了。”
“这么快?”隆禧有些惊讶,“我还以为表哥能在京城多待几年。”
“他在京城多待几年,朕能气的少活几年。”康熙叹了口气,对佟佳氏的家事也不好说什么,“朕已经派大舅舅去盛京,这父子俩全部派出京城,也好过天天在京城打擂台。”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他是皇帝也没法把事情掰扯清楚,这折腾的不是他们父子俩,是他这个裁判官。
隆禧对大表哥的杀伤力也是心有余悸,“三哥辛苦了。”
大表哥的阿玛去了盛京,大表哥没去盛京,他去的是喀尔喀大草原。
别人出门在外生怕遇上劫匪,他们家大表哥不一样,他生怕劫匪不过来,钓鱼执法玩的贼溜,一柄大砍刀杀的路上的马匪闻风丧胆。
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作者有话要说:隆禧:噫,没眼看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