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林姑娘写了整整一个多月的信笺,我每日都给她
写诗,让表哥带给她,可表哥从未给过我回信。”李瞻一面伤心难过,觉得是不是林姑娘对自己不满意,不喜欢自己,一面又忍不住觉得,表哥好像在糊弄自己。
因为袁大伴说:“殿下,这几日奴婢去侯府找小侯爷,小侯爷都闭门不见,说是不在。殿下交代的事,奴婢怀疑小侯爷没有做。”
“不会的,表哥不是那种人……”
李瞻觉得,表哥对自己很好,他有什么话都会对韩元琅说,表哥和舅舅,和张师傅不同。
他太伤心了,想到也许是舅舅的命令,让表哥不许替自己给林姑娘传信,便让袁大伴去黄府探一探究竟。
“这是林姑娘的画像,大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可别像我表哥一样搪塞我,不然,不然我就把你调到别的宫里去!”
“哎呀!殿下,奴婢求您,莫要如此。”袁公公哪里敢不听,侍奉太子,这是多好的事啊!太子性情温和仁慈,待下人一贯很好,东宫上下就没有人不喜欢他的。
袁公公一早私服到了黄府门外,拿着画像看了又看。
他抬头望向林金潼带着书童的背影。
林金潼漂亮得很招人。
“不是,这林姑娘,怎么变成了林公子?莫非,女扮男装?”
袁公公琢磨不透,拿着令牌进了黄府,观察了一番。
韩元琅刚到,坐在金潼身边,拍了拍他的手道:“金潼,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
棋盘很大,被他放在了桌上,棋子用料金贵,光看颜色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声音十分温柔:“还给你带了新手炉,用这个暖手。”
林金潼低头,接过,又看向元琅,眼里一闪的难过之色,声音低低道:“谢谢元琅哥哥……”
“声音怎么哑了?”元琅敏锐地察觉到,“可是风寒了?”
林金潼摇摇头:“昨夜五……五表哥,生辰,我喝了点酒。”
“你不能喝酒么?那可别喝,下次别喝了。”
林金潼点点头,提起一点笑容:“嗯,下次不喝了。”
“元琅哥哥,”林金潼手指摩挲着新手炉,睫毛微颤,但神色自若地问,“过几日,我能不能跟你回家?”
要杀镇北侯,总得先去谈谈究竟,看一眼他长什么样,住哪间房。
“咳——咳咳,跟我回家?”
“嗯,可以么?”
元琅虽有不解,但爽快应了,俊朗的眉眼春水般化开:“那今晚就跟我回去么,我们下棋下到子时便好,丑时那也太晚了,对身体不好。”
“今晚,不成……”林金潼道,“今天要回去,陪…瑞王爷。”
他在外滴水不漏,牢记自己是李煦的表弟,而非什么郡主。
元琅点头:“那你什么时候想来,跟我说便是,对了,瑞王的身体如何了?”凑得近了,他嗅到金潼身上木质的香调,很是上头。
袁大伴站得不远,悄悄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是奇怪。
一来,这个“林姑娘”,不知是男是女,且先当他是女扮男装吧,一来,为何小侯爷和“林姑娘”关系如此亲近?
说话就说话,脸都挨着了,成何体统?!
这小侯爷,平素对殿下嬉皮笑脸不尊敬也就罢了,还敢染指殿下看上的女人?!
虽为太监,不懂男女之情,袁公公还是为太子不值,怒气冲冲地回去了,添油加醋地描述了。
“什、什么……”李瞻呆坐在椅子上,“你看见,表哥和林姑娘,举止亲昵,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眼送秋波……”
袁公公肯定地点头:“殿下,奴婢亲眼所见,奴婢是带着小全子去的,小全子也瞧见了!”
李瞻眼睛都红了,望向一旁:“小全子,真是如此么?”
小全子跪在地上:“奴婢不敢欺瞒殿下,确是如此。”
“表哥怎能如此!”李瞻怒而拍桌,将手心拍得生疼,起身在殿中踱步,“大伴,明日……明日我也要去黄府。”
“哎呀,”袁大伴脸色忽变,“殿下您还在禁足呢。”
“只要父皇不知道,就无事。”李瞻忍不住了,再去晚了,太子妃成侯府夫人怎么办!分明,分明林姑娘收了他的定情信物,那是太奶奶留给他的戒指,表哥怎能半路截胡。他越想越是委屈,啪嗒掉了眼泪。
“殿下别哭,别哭啊……啊这,奴婢,”袁公公急得要命,替他擦眼泪,“奴婢这就去办,明日黄府学堂不上课,后日一早,奴婢带殿下出去。”
说着,袁公公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殿下,今早去黄府时,林姑娘从长陵王的马车上下来,她唤长陵王……四叔。”
下午差一刻酉时,林金潼带着书童走出黄府。
四叔的马车果然在一旁等着,他还见到了许久没见过的裴桓。
“裴桓大哥!”林金潼见到他很高兴,快一个月了。
裴桓素来面冷,只淡淡颔首:“郡主请上马车。”他伸出长臂稍微扶着些,林金潼爬上车,见李勍正坐在车里,神色温文,眉眼墨黑,他自然而然地牵了少年的手,让金潼坐在自己身侧:“你见到裴桓,这么高兴?”
“是啊。”本来他就不认识几个人,见到熟人还不开心么?
李勍不说话了,掀帘让裴桓:“驾车出城。”
他放在黄府的眼线说,林金潼对韩元琅似乎一如既往,并未生疏。
李勍听完虽面上不显,已隐隐记着了。不过今日金潼生辰,李勍也不能惩罚他,回头再算账。
林金潼一只手让他拿捏着把玩,犹如稀罕玩具一样,少年也不抗拒,任由他摸,像是被顺毛,他觉得舒服。口中问:“四叔,直接去凤凰山么,凤凰山有什么好玩的?爷爷不去么?”
“凤凰山的梨花如雪,满山皆白。你来燕京后还未出过京,带你去看看。”
“爷爷不去么?”
“你爷爷年迈,出不了门。”
“五叔不去么?”
李勍:“他还没醒。”
是醒了的,巳时就起来了,但李勍不想带他,李煦跟着,金潼不与他黏着才怪。
林金潼:“五叔酒量这么浅么?四叔不也喝了,怎么没醉?”
“我喝了一杯,自然无事。”
林金潼:“那你喝多少会醉?”
李勍随口道:“一坛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