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入了迷。
成了!
龙端月心中一喜。
她舞到了他的面前,粉面桃腮,暗香袭人,柔如春水,便连声音也仿佛染了风月,“晏大哥,端月美吗?”
那长长的艳色裙摆从晏重霁的眼前飘过,龙端月缓缓朝他倒去……
嘶——
一道银光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像是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
下一瞬,一场比那婚服还要艳丽的血雨洒在了空中。
龙端月瞪大了眼睛,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惊恐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
他静静的看着她倒下,墨黑的瞳眸中没有丝毫变化,手中剑,银白的剑身上尚有鲜血缓缓滴下。
“丑。”
直到龙端月彻底倒在冰冷的地上,崭新的婚服染满了污痕与血污,他才淡淡吐出了一个字。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便是她的舞姿没有打动他,可龙灵香呢?晏重霁为什么看上去一点影响也没有受?!
然而,这些话龙端月再也没有机会问不出来了。
晏重霁那一剑没有丝毫放水,一剑便要了她的命。在幻境中咽气后,她便立刻被驱逐出了幻情花。
这一次,她彻底无法控制幻情花了。
她再也无法进入幻境。
待地上那具身体彻底没了声息,晏重霁才袖袍一扬,一阵风起。下一刻,地上的尸体便化为飞灰,消散在了天地间。
不仅是龙端月的尸体,包括屋里的那些布置,也在瞬间消失了。
包括龙灵香。
闻着空中隐隐的香气,晏重霁面无表情的收起了手中剑,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迟疑和半分惊讶。
须臾,他转身出了门,向方仪圣人所在的主峰去。
“你怎么这时来了?”方仪圣人有些疑惑,“都要成婚了,时间紧张,你不应该……”
“师尊,龙端月不见了。”
没等方仪圣人说完,晏重霁便沉声打断了他,“婚典不能举办了,取消吧。”
*
龙端月失踪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方仪圣人派人四处寻找,却都没有找到丝毫线索,龙端月仿佛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岁离与沧珩自然也知道了。
两人对此都有些惊讶,想不通龙端月为何突然不见。
“她不是想要大师兄吗?”岁离不理解,“如今就快成功一半了,她没有理由离开。”
毕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龙端月精心准备了这么多,没有理由中途放弃。
但他们翻遍了昆仑,确实也没有找到她。
岁离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龙端月虽然不在了,但是幻境还在,他们还没有从里面出去。
幻境的一切依然在继续,龙端月的离开没有任何影响。
也不对,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端月姑娘不在,那明日的婚典该怎么办?”
“对啊,宾客陆陆续续来了,这新娘不见了,这可怎生是好?”
婚典即将开始,宾客已到,龙端月的离开让昆仑猝不及防,大家都在讨论现如今该如何收场。
“取消婚典。”
方仪圣人处,晏重霁直接道,“送他们回去便是。”
未婚妻不见了,他看上去并不着急,与平时无甚不同。
“不必取消。”岁离与沧珩对视一眼,出声道,“
大家来都来了,败兴而归到底不好,也会让人看我们昆仑的笑话。”
晏重霁平静的神色一瞬间有一丝破裂。
岁离道:“端月姑娘不在,那便先举行我与二师兄的婚礼。师尊,如期举行吧。”
旁边,沧珩也点头。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一切按部就班进行,一是不打草惊蛇,二便是不要让晏重霁怀疑。
方仪圣人问:“你们想好了?”
岁离与沧珩齐声回道:“师尊,我们已经决定了。反正早晚得办,那宜早不宜迟。”
“既然如此,那婚典如期举行。”方仪圣人一锤定音。
从主峰出来,岁离想了想,对晏重霁道:“大师兄,你先不要着急。我们会帮你找……端月姑娘的,以昆仑的能力,定会找到她的。”
这是正常的反应。
毕竟龙端月不见了,他们若是一点反应也无,那也太假了一点。
这当然也正常,毕竟龙端月又不是他的心上人。
说起来,与晏重霁相识一万多年,岁离只看过他因似和失态,为她的死几欲……癫狂。
那日的一幕幕又出现在她脑海中,清晰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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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离心口微滞,顿了顿,止住了自己的思绪,没再继续想下去。
“你放心,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龙端月当然不会有事,这可是她搞出来的幻境。所以这话岁离说得很笃定。
晏重霁垂头,看着面前安慰他的女子,忽然想,或许他不应该毁了龙端月的尸体。
人死了,当然要办葬礼。
天地间,从没有红白喜事一起办的道理。
“我的事我自会处理。”
他语气有些冷硬。
话一出口,晏重霁自己先抿紧了唇。他明白岁离是关心他,可她越关心此事,他心口越烦闷。
“我先走一步。”
说罢,不等岁离开口,他转身欲走。
“大师兄,”一直沉默的沧珩却忽然出了声,“明日我与阿离的婚典,你可不要忘了送我们的新婚贺礼。”
语带玩笑之意,仿若只是师兄弟之间的打趣。
“我和阿离都很期待。”
晏重霁的身体蓦然一顿,片刻后才加快了速度离开了这里。
他没有回答沧珩。
*
时间眨眼而过,很快便到了婚典这日。
做戏做全套,岁离一早便如一个真正的新娘子一般起来打扮。
换衣,梳发,化妆……
她今日精心装扮,比之那日试婚服还要好看百倍。红衣乌发,雪芙红唇,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美。
“阿离,时间到了。”
师姐们的声音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咚咚咚的喜钟声,告示着吉时已到。
昆仑位于天界与凡界之间,是仙也是人,这场婚典既有天界的浩大和庄严,亦有凡间的浪漫和温存。
师姐把一块红盖头放到了岁离的头上,遮挡了她大部分的视线。
“阿离,走吧。”
“二师兄应该来了!”
原来成婚是这般麻烦的事。
最初的新奇消失后,岁离感到了一丝疲惫,并不好玩。
她跟着师姐们的指示,出了门。
跨过门槛的刹那,她从红盖头下,看到了一抹与她相似的红。
“二师兄!”
她唤了一声,那抹红影顿住了脚步。
岁离想要走过去,红盖头一荡一荡的,颇为烦人。周围没了其他人的气息,想来是沧珩把其他人赶走了。
想到此,岁离伸手想要把红盖头扯下来,然而刚碰到,手腕便忽然被人紧紧拽住。
“二师兄?”
她微微愣了愣,疑惑的又唤了一声。
没有人应她。
她只能听到面前人的呼吸声,仿佛微微加重了几分。
下一瞬,她忽觉身子一轻,待她反应过来时,竟是已经落在了柔软的喜床上。
岁离还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身体和神力皆被封住。
不仅如此,除了听力和说话,其他的感官忽然间全失去了效用。
她能听到面前人的呼吸,却辨别不出他的气息。
不是之前的那种禁锢,而是有人给她下了特殊的禁制。她试了试,发现暂时解不开禁制。
能做到这种禁制的人极少。
岁离皱紧了眉。
“二师兄,吉时已到,你快把禁制给我解开,莫要让大家等久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回应她的是手腕骤然加紧的力道,大到让她感受到了一丝细微的疼痛。
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抓住她手腕的手蓦然一松。
“你是谁?”
她冷声问道。
着大红色喜服的姑娘仰躺在床榻上,红盖头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了红润的唇与精致雪白的下颌。
她似是躺着有些不舒服,身体紧绷,白皙柔嫩的脖颈绷得很直。
晏重霁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段白玉颈子上。
修长、纤细,带着致命的诱惑。
他喉咙忽然有些干涸,垂首,情不自禁地朝它靠近。
鼻尖抵住了一份柔嫩。
心脏怦然而动。
——他突然意识到,他想要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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