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烙说：“你不能自主选择实现哪一个？”

林照鹤摇头。

庄烙沉默，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变得有些艰涩，他说：“那……你可以选择什么愿望出现在你的脑子里吗？”

林照鹤又摇了摇头。

庄烙不说话了，连林照鹤都从他表情里看出了异样，他想再问什么，庄烙却已经拍了拍他的脑袋，温柔道：“你先休息，我让他们拿些糖果来。”说完起身离开。

林照鹤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少有的看到庄烙的背影露出几分慌乱。

庄烙的确慌了，他慌的是原著里的设定融合现实后出现了一些漏洞。

原著里并没有严格的规定林照鹤必须实现他看到的每一个愿望，也没有描写愿望是如何被林照鹤看见的，在来到三次元后，这两个机制被补全后出现了可怕的漏洞，而这漏洞，极有可能毁掉林照鹤和整个世界。

在这时，庄烙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想，或许从现在开始，他就得想办法，减少林照鹤那些狂热的信徒。

相信林照鹤的人越少，许愿的人也越少，林照鹤承受的压力也会随之减少。

可是这显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神明出事儿的消息，在网络上飞速的传播着，关于刚才林照鹤在台上失态的视频录像被有心人传到了网上。

视频里，林照鹤刚到舞台上，整个人就像被断了电源的机器人那样，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站在舞台上，眼神空洞的凝视着场下的人，在这个瞬间倒更像个无欲无求的神明。

“他这是怎么了？”这奇异的一幕，自然引起了众人的疑惑。

“他真的是神明？怎么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不会是在舞台上被吓到了吧。”

“好像还真是吓到了，坏了，是不是人太多……”

“你们懂什么，这是神明在实现我们的愿望！！”这帖子发出来没多久，质疑的声音就被迅速的解答了，似乎是去过现场的人给出了众人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们知道吗，我就在现场，回家之后，家里就大变样了！”

“大变样了，你许什么愿望了？”

“还能是什么愿望——”写出这些话的人看起来十分开心，洋洋洒洒的就是几千字，说，“我这辈子啊，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住进一栋豪华的别墅！融合之前没钱买，融合之后，房子变得破破烂烂，托这个神的福，现在我终于梦想成真了！！”他的文字下面配了几张图，正是一套极尽奢华的别墅，里面的装饰品和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反倒像是二次元笔下穷尽人类想象的建筑。

实现愿望的人不止他一个，陆陆续续，不少去过现场的人都开始现身说法，说那神明不是在发呆，也不是被吓傻了，而是在帮他们实现心愿，劝说那这些在网上发帖的人也去试试，说不定……

这些人一出现，之前怀疑神明的声音全都被压下来，不得不说，信仰是很恐怖的东西，一旦你全心全意的相信某样东西亦或者某个人，就根本忍受不了任何诋毁之声，甚至行为举动，也变得极端起来。

这是极为糟糕的走向。

庄烙关上电脑，看向林照鹤。

此时已经距离舞台事件过去了五天，林照鹤恢复良好，这会儿正在喝加了糖的黑米粥，他对甜味有着强烈的嗜好，要不是庄烙拦着，他或许会一天二十四小时嘴里都含着糖果。

“怎么了？你看着我干嘛？”顶着嘴里鼓鼓的硬糖，林照鹤含糊的发问。

“没事。”庄烙敛眸，“只是想问问你，这几天，帮人实现了愿望吗？”

林照鹤点点头：“嗯。”

庄烙说：“可不可以尝试拒绝，或者说，无视？”

林照鹤说：“拒绝？要怎么拒绝？”

想起了原著里的描述，为了让神明可控，的确写了神明会帮人们实现任何一个无害于人类的愿望，这种文字描写模棱两可，没想到到了现实中，会出现这么糟糕的化学反应。

庄烙说：“那、我们试试好吗？”

“试试什么？”林照鹤不明白。

“试试拒绝。”庄烙一字一顿道，“从拒绝我开始。”他走到了林照鹤的面前，认真道，“你可以亲亲我吗？”

林照鹤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说，结结巴巴：“当、当然可以了。”

庄烙叹气，这甚至是个疑问句，都不是对林照鹤许下的愿望呢，他倒是在他的小神明眼里，看出几分期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