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开始硬了。
沈应淳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周岁,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叮的一声,电梯门正好开了。
他一直扬起的眼角微微坠了下去。
周岁拉起行李箱,抬过地板和电梯的缝隙,后面的人也跟着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师兄,你的包我帮你拎吧。”
周岁身上习惯性地背着双肩包,沈应淳大步迈过来,想要帮他分担一些重量。然而周岁在他抬手时就挡住了他的手臂。
“没事,不重的,就只有一些证件。”
周岁抬起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搭档是谁呢?”
沈应淳脸上的微笑立刻一顿。
半晌后,他唇角的肌肉重新提起,声音也还是轻轻柔柔的。
“是我之前谈的初恋,你们还见过呢。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没再谈过……师兄,你该不会这个也忘了吧?”
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撒娇的抱怨。
“是吗?”
周岁轻描淡写道,“原来还是她啊。”
沈应淳的脸色便不是很好看了。
不过走廊的黄色灯光打下来,他又背对着跟拍,处在镜头死角,什么都没有录到。
沈应淳把他送到房门前,跟拍大哥背着包进去拍了一圈。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沈应淳站在门口,轻声道:“那我先走了。”
周岁嗯了一声。
他的态度比之前见面时冷得太多了。
沈应淳咬了咬后槽牙,心里含着隐隐的恨意。他忽然掐了麦,走上前,抬手把周岁的麦也关了,又抹平了他衣领上的褶皱。
周岁推开他,目光里带着几分警告。
“之前有传闻说你会上第六季的时候,我还不信呢。”他靠在墙上,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过周岁,末了,轻佻地笑了笑。
‘看来,师兄还是对他余情未了啊。’后半句他没说,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你今年也不小了,”周岁缓缓地说,“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该有点数。”
“我不懂,师兄教教我吧。”
沈应淳视若无睹,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地说,然而周岁没有回答。
“……”他眼眸暗了暗,知道周岁不会接他的话茬了,又低声下气地道歉,“好了师兄,你不要生气了,是我没分寸。我不打搅你了,回头让盛明寒瞧见我跟你说话,估计――”
还没说完,周岁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应淳。”
周岁喊了他的名字。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然而沈应淳的背脊却一点点绷紧了起来。
“不要再笑了。”周岁说,“现在你的笑,都不再是出自真心的了。”
和他一样,好像套着一层厚厚的面具。
沈应淳的笑容果然消失了。
“师兄,你错了。”
他眉眼微冷,带着几分凉薄,轻声地说,“我刚才的笑,都是出自真心的。”
沈应淳走了。
房间里有摄像机,跟拍大哥坐在客厅里,不远不近地休息着。周岁把行李箱拉开,把带过来过冬的衣物都取出来整理好,大衣和羽绒服都挂起来,挂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了。
虽然不知道沈应淳和盛明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沈应淳见缝插针都要上眼药的模样,也能猜到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和睦。
要是盛明寒知道沈应淳还来参加这个综艺,以后三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周岁顿感头疼。
他给盛明寒打了个电话,提示关机,应该是上飞机了。周岁只好给他发了短信,简单叙述了一下情况,让他下飞机先打个电话过来。
等到九点多时,盛明寒打了过来。
宋林书正挤在周岁的房间里跟他一起嗑瓜子看电视,听到铃声吓一跳。周岁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示意他自己去阳台接电话。
刚接通,盛明寒那边的风声就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呼啦呼啦的,炸耳朵。
“岁岁?”盛明寒的嗓音都像是冻住了。
周岁也没好多少,他裹紧身上的外套,背对着风,手机紧紧地贴着耳垂,声音也被吹得模糊,“你看到短信了吧?”
耳边传来风声。
过了一会儿,盛明寒才应了一声。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周岁斟酌着措辞,“应淳他……是有些难相处,可能会让你很不舒服,但现在是在录节目,你还是尽量克制下脾气,不要跟他交锋。”
其实这些话,他说得还算委婉。从上次见面之后,他就隐隐感觉到沈应淳变了,应淳其实没有看上去那样好相处。
他笑着说某些话时,也总是带着刺的。
但是这种又很难发觉。
盛明寒是个直脾气,和他杠上了会很吃亏,观众们不会知道原委,只会觉得盛明寒乱吃醋,在针对他从前的后辈。
话筒里很久都没有声音。
“喂?”周岁看了眼信号,又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在吗?明寒?”
耳边这才传来轻微的声响。
“他不来惹我,我怎么会搭理他。”
他的声音沉沉的。
周岁一听就知道盛明寒生气了。
他不喜欢背后议论人,虽然和沈应淳闹僵了,但也不想跟盛明寒说太多他的坏话,没想到反而让对方觉得自己在偏袒……
周岁哭笑不得,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处理。他想了想,换了个说话方式,“我知道嘛,但是别人又不了解原委。我担心回头播出去,那群黑粉又要借机抹黑你了。”
“他们爱怎么说就说。”虽是这么说,但盛明寒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你不要担心,天气冷的很,你照顾好自己。”
周岁应了一声。
正要挂电话时,盛明寒忽然喊住了他。
“岁岁。”
“嗯?”
“沈应淳……”盛明寒犹豫了片刻,临到关头,他忽然垂下眼睑,把嗓子里的那句话咽了下去,“你尽量少跟他接触,知道吗?”
“……”
周岁慢慢握紧了手机,似乎感受到了盛明寒藏下去的那句话背后的不安。
“我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外面的风吹得他脸都快冻僵了,现在应该有零下十度,太冷了。周岁刚要挂电话,耳边又传来了盛明寒的声音。
“岁岁,晚安。”
盛明寒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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