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洲死死地凝视着已然失去意识的简子晏,想将吊住他的绳子解下来,几次伸出手,都因为恐惧而畏缩回来。
他从来,从来都没有过如此害怕碰触过什么。
简子晏浑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好像他这么轻轻一碰,就要整个碎了,他害怕到心在颤抖,仅存的理智被淹没,疼惜与愤怒的火焰直烧上天灵盖,激烈的情绪之下,他眼前逐渐模糊。
翁建柏已经被控制住,正发出猖狂的大笑。
“我早就知道我跑不了了,你们布下天罗地网,不就是为了抓我吗?现在你抓到我了,也失去了你们自己的宝贝,开心了吗?满意了吗?”他停下笑声,阴狠而嘲弄地瞪着池洲僵持的动作,“也许我多虑了,你们所谓的正义那么冠冕堂皇,多牺牲他一个又有什么问题?反正你们一次次地把他推出来面对一切,他知道那么多东西,你们早就盼着他死了吧……”
他的话被堵在倏然指着他的枪口中。
池洲呼吸粗重,端着枪的手却极为稳健,护目镜下双眼通红,他望着翁建柏,就像望着一个死人。
“我不杀你,否则先生的努力就白费了,但是等待你的是法律的制裁。”池洲用嘶哑的声音说,随即他收起枪,再不看向翁建柏一眼,“找队医过来,不要擅自碰触先生。”
简子晏的状况实在是令人心惊的糟糕,以至于他真的不敢去碰。
翁建柏对于自己即将来临的命运丝毫不惧,只是盯着池洲继续笑:“没用了,再小心都没用了,池部长,也许你不知道吧——”
“即使你现在只是在说话,也在逐渐导致他的死亡,简子晏一定会死,他会饱受痛苦,被折磨而死,哈哈哈哈哈!”
池洲肝胆欲裂地望着简子晏随着这阵笑声,本来已经停下流血的五孔又开始有鲜血流下。
他脑子里嗡地一声,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浮现在他脑中,他顿时无法抑制住汹涌的情绪,利箭般弹射到翁建柏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你,给他,用什么?”
极致的愤怒,却压抑在极轻的话语中,如果不是池洲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他真的会当场杀了这个人。
翁建柏不回答,只是嘲弄地斜视着他,满脸都是大仇得报的畅快。
池洲呼吸一窒,他抡起拳头就要揍上这张可恶的脸,随即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又用尽全身力气阻止了自己,只是拳骨被捏得嘎吱作响。
很快他意识到这种音量的声音对简子晏来说也是一种折磨,立刻收回了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势指示所有人先出去,然后让医生进来。
即使战队医生身经百战,多么残酷的伤势都见过,乍一见到简子晏,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
然而他很快注意到池洲的手势,示意他全程手语交流。
在医生的专业帮助下,简子晏终于被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将那双指骨扭曲的手握在掌中,池洲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生生割裂了一道口子,疼得他胸口麻痹。
即使已经失去了意识,简子晏全身却还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着,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剧烈的痛苦。
池洲心痛得脸部肌肉都控制不住,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去阻止医生给简子晏做初步检查,因为那会加重简子晏的疼痛,即使医生已经用了最轻柔的手法。
仅仅做了几个动作,医生就出了一身的汗。
迎上池洲含着一丝希冀的目光,医生的眼里全是痛惜,然后他打出手势。
“送医院,用最快的速度,最平稳的工具,确保全静环境。”
池洲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医生的话,打破了他最后一分希望,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成真了。
……
因为简子晏的情况,转移行动实施地分外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