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屏息凝神的站在他身后,余光悄悄一瞥,看见了沈时轮廓分明的侧脸,男人眼眸深黑,背夹勾勒出精壮结实的胸膛,深蓝色马甲矜贵优雅,穿在他身上依旧不掩他沉稳的气势。
寂静中,许文冷不丁听见沈时开口。
“评估报告呢?”
许文立刻把公文包里的文件夹递上去,沈时拿在手里,没看,步履从容地上了车,直到坐上车,他才翻开报告,专注的看起。
司机开始开车,目的地是沈时在京分公司。
路上,川流不息。
某一时刻,沈时忽然道:“投资叶氏对们有什么损失?”
许文一愣,大脑飞速运转,仔仔细细思考了一下叶氏这个总价值也猜几百万的小服装公司,沈时如此的庞然大物,一个月各个公司的流水都能上千万,更况加到一块了。
光旗下一个娱乐公司,就够买十个叶氏。
许文委婉的说:“……没什么损失。”
蚊大小的肉,说实话,许文至今不明白叶氏这是招惹谁了,这都能引攻击。
“没有损失,”沈时合上文件夹,说:“那就投资。”
许文:“?”
许文脸色空白两秒,身为特助的专业素养让他迅速回过神,想到沈时这半个月对叶家的关注,竟有些果然如此的预料。
“是,沈总,”他迅速道:“这就去准备资料。”
“不走公司的路,以个人义注资。”沈时道。
那就是买散股,不显山不露水的救活叶氏。
甚至在叶氏眼里,这些散股可能还是股民对他们的信任,是天赐的机。
许文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短短一瞬,他便想明白了关窍,一时间将叶氏的重性又提高了几倍,出声时,他嗓都有些干涩:“……是。”
这……
他难以想象这是雷厉风行、手腕强硬的沈时能干出的事。
这样救活的叶氏,明面上和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沈时到底做什么?不开公司了,在改做慈善了吗?
……
以股民个人义买入叶氏股票,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再加上沈时没有用这件事和叶家讨好处的想法,许文做起颇有些谨慎,争取一点马脚也不留。
叶家先是被叶怀山出车祸打了个措手不及,接着便是舆论攻击,想盘活叶氏,也从舆论入手,许文深谙此道,打算一点一点,从细节处入手扭转叶氏的风评。
这期间他见过叶然两面。
叶然出乎他的意料,是一个非常温和有礼的人,身段修长利落,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衫,一进总裁办,就像一股吹的柔和清风,说话慢声细语,满是南方人特有的温柔。
每次他都待不久,半个小时左右,就拎着食盒离开。
但这时再去找沈时汇报工作,餍足的沈时便好说话许,心情一好,许文还能拿笔没的奖金。
身为旁观者,他看的很清,叶然对他们沈总,似乎只是出于对哥哥的关怀,关心中透着尊敬,还有些敬畏;但沈时对叶然便有些奇怪了。
他看不明白,却见过沈时看向叶然时幽邃、散漫的视线,黑沉沉的,如能将人完全捕获在内的丝网,密密麻麻、透不进光。
盘活叶氏的事有条不紊的进行。
一个星期后,沈氏突然遇到点题,沈时需回海城解决,同时,沈父沈母也从海城回了。
沈时离开那天,京城下了场大雨。
不影响飞机飞行,不过市中心笼罩在一层暗沉的云雾中,黄豆大小的雨水倾盆而下,劈里啪啦砸向路面的水坑。
叶然坐在工作室内,工作室静谧无声,白炽灯明亮晃眼。
工位转角处摆放有几株绿植,枝叶茂盛,叶片低垂。
他从电脑中抬起,松松酸涩的肩膀,黑框眼镜下的瞳孔清澈潋滟,呆呆地看了儿灰蒙蒙的天,继续画稿。
五点半,他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离开前,忍不住看了眼股市上叶氏平稳转增的市值,他心情愉悦,眼睛弯起,不知该感谢网络上那些‘自发’为叶氏说话的网友,还是广大股民给与叶氏的信任。
叶父兢兢业业半辈,讲究的就是一个真材实料,即便办的是服装公司,一针一线也实在,不少网友评价叶氏的服装是‘良心国货’。
这比任夸奖更让叶然感到欣慰。
果然,大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他拿起伞,背着电脑包,匆忙下楼,准备回家和沈父沈母一起吃晚饭。
大雨倾盆中,路边的常青树叶被狂风吹落,积水哗啦啦的流入下水道,几片飘零的落叶横更在井盖上,蔫蔫的卷着边角。
天地间陷入一片黯淡的灰。
唯有一抹亮色。
街边等待良久的亮蓝色奔驰车车门弹开,男灿烂的笑容,以及璀璨的金发一同映入叶然的眼帘。
“学长!”一月不见,程嘉铭瘦了不少,脸上甚至有淤青,但他的笑容丝毫未变,看着叶然时,眼里仿佛亮着星星:“你怎么又瘦了?走吧,带你去吃饭!”
叶然撑着伞,狂风暴雨中,他单薄的衬衣挡不了雨,腰侧的衬衣被雨水打湿,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不去了,”他提高声音,喊道:“回家了。”
程嘉铭一顿,几秒后,他叹口气,无奈的再次勾起笑:“学长……以为你很想知道叶氏的股票是怎么一路走高的。”
叶然一愣,被风吹得冰凉的身体倏地颤栗一瞬。
在他越发急促、不安的心跳声中,程嘉铭笑着说:“学长,一起去吃饭吧,看在为你挨得打上,好不好?”
血液在血管里寸寸僵凝。
叶然的目光终于定定的落到程嘉铭脸上,那些淤青虽然淡了许,但从脸颊蔓延至脖颈,衣服遮掩下应该还有,看得出动手的人有愤怒。
程嘉铭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伤痕,大咧咧的敞露在外。
叶然面无血色,许久,唇瓣才颤了颤,道:“……好。”
此时此刻,飞往海市的等舱内。
许文仍在用无线网工作。
收到属下的消息时,他还有些惊讶。
一旁的沈时阖着眸,正在闭目养神,等舱的灯光柔和而不刺眼,倾洒在男人英俊深邃的脸上,明明没有睁眼,但他周身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怎么了?”沈时。
许文迟疑的答:“……叶氏的情况有点怪,从三天前开始,网上的舆论扭转的过于快,而且忽然有一大笔投资注入,比们先动手。”
沈时眼皮撩起,漆黑幽深的瞳仁映不出一点光亮。
“什么意思?”
“就是说……在们才挽回叶氏一点声誉,准备注资的时候,”许文艰涩道:“有人比们先动了手。”
同样的个人注资手段。
比起沈时,这个人更加张狂,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拯救了叶氏。
这才是商业中应该有的手段。
许文并不感到惊奇,让他憋屈的是,这人未免也钻空,真是把事情抖落出,他们照样不占理。
毕竟谁能想到,先前那些极小数额的股份,是被同一个人买走的。
沈时面色不变,淡淡看过:“查得到买主吗?”
许文点:“是京城程家。”
“程家?”沈时蹙眉,想起前酒上对自己献殷勤的中年男人。
程家不算小企业,也不从事服装业,怎么也凑这个热闹。
他指尖不紧不慢的敲敲腿面,听许文道:“想起了,程家一直想和们搭上线,前几天听说您开始买钻石、宝石,还特意差人送了礼物,不过因为您没收,所以他们不是用这种迂回的手段——”
许文暗示道。
以程家的能耐,查到沈氏的动向并不奇怪,为了讨好沈氏,他们动这个手,可以理解。
许文已经放下了心,下一秒,他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抬看去时,他只看见沈时紧绷、沉冷的面色。
“查清楚,”沈时言简意赅:“到底是谁注的资。”
作者有话要说:被摘桃的大沈:???
下章叶子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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