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看见阿兄的耳朵有些红了,他在一旁捂着嘴偷乐。
父子嘛,父亲慈柔,才生逆子啊!
琇莹被他阿兄瞪了一眼,当即笑出声来,被轻踹了一脚后,才稍止住。
他晚上吃饭时想起此事,就发了笑,然后他当天晚上喜提重回牢房之游。
牢房是个静心的好地方,反正他自从进去了之后,便是心静如水。
他在牢里连天加夜的磨玻璃,计算合适的望远镜长度,不出半月,第一款琇莹定制款纯手工望远镜与琇莹的陈情书一起放到阿政的桌前。
他以为陈情书就是给他阿兄一个人看的,所以陈情书写的非常简单,就一句话。
“阿兄,我知错了,但这次真该出来了。我要挑新麦种,还得去匈奴那边看看。”
纸右下角还有只琇莹自己画的十分像自己的大头娃娃和另一个像阿政的,正襟危坐在王座上的娃娃,他的娃娃倚在阿政的膝上,扯他的衣角,上面还有对话,“阿兄,错了,下次不敢了。”
这哪是知了错,这分明是知错了,下次还敢,阿政轻哼一声,然后下意识地勾起了唇角。
这陈情书写的太丢人,于是他将望远镜下放于众臣观,那本该是众臣亦应观的陈情书被折了起来,压在了案上。
后来这份陈情书也成阿政的陪葬品之一,由于秦始皇陵打不开,所以这陈情书成了无
头悬案,引得后世众人猜测频频。
但是都是猜测,除了阿政至今无人知晓琇莹写了啥丢人的话,让他依旧可以保持秦史中的高雅贵公子模样,而不是现在这个撒娇脸厚的跳脱模样,他若是知晓了一定得抱着他哥蹭。
当然,后来他和阿政的九百多封书信被挖出来后,他俩的形象就一起崩了。
有些人啊,表面威严有度实则是从小就会在家书中黏黏糊糊的交流,互相述说情意的。
不过若是因此,往来纭纭过客,可知你我一生同行,死生契阔七十余载,知你我脾性肺腑,积年顽骨,心里报负,也算是你我大幸。
此是后话,现在便是大臣哪里不知王上的心意,于是也纷纷求情,琇莹当天就被放出来了。
据说入住他的VIP单间的人是另一个李斯的关系户韩非,当然韩非的门是锁着的。
琇莹出了廷尉府,刚走到街上时,就看见了傻缺。
他对天翻了个白眼,他克制了一下自己想抽鞭子的手。
克制啊,琇莹。你才刚被放出来,不能又进去啊!而且现在打他,很影响两国关系啊!前线还在打仗,不可以冲动!
天啊,阿兄不是说这狗东西明日才至吗,现在就来了,真不知道当质子有啥高兴的,上赶子来。
那坐在马车上招摇过市的是当燕国太子当了一十年,还能作质子的蠢货,是跟阿兄说的一样的一幅又愚蠢又坏的花孔雀开屏模样,他现在的暗杀榜单第一名,燕丹。
这个曾对他哥趾高气扬的讨厌鬼,他原本是打算等秦灭燕的时候,直接削了他,没有想到他自投罗网。
要不蒙个脸吧,反正他也认不得他,看到这张脸就想削他。
他还没想好,就被正装的蒙毅示意张苍给拖回了欢迎队伍。
这队伍不能说有尊重的意思,只能说一点没有。
这队伍主要人物就四五个,分别是奉命的侍中阿毅,本是来接他的,结果一心凑热闹忘了的张苍,剩下的是三个嬴秦的边缘人物,主打就是寒酸。
阿兄真是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啊,哈哈哈,真是干得漂亮,不愧是阿兄。
琇莹恨不得仰面长啸,然后主动和张苍又溜到了后面一十个侍人中去了。
他堂堂秦公子,来接个质子太跌份了,这不是给他燕丹涨牌面嘛!
“公子,等会儿打不打?”
琇莹本是一脸深沉模样思考从哪下手比较合适,不会被人认出来,闻言眼睛微睁,“你不对劲,他才刚来,你怎么就知道我想打他。”
张苍笑起来,将手搭在他肩上,“琇莹阿兄,我俩谁跟谁啊,我肯定站你这边。而且你那凶光都露出来了,一般你揍人之前都是这样。”
他学着琇莹的模样,将眼睛眯起来,又接着道,“不过这货的狗模样看着就烦,真装!我们俩一会给他绑过来,套个麻袋子,直接揍。”
琇莹这时看着这“文弱书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颇得他真传。
然后他就浇了盆冷水,让他冷静了下来,“不打。”
张苍还没有说什么,周围就传来了此起彼服的叹息声。
有人小小声的问他,“公子,真不打啊,我们可以帮你掩护的。”
琇莹不由感叹,大秦民风淳朴啊。
“等过段时间,去匈奴之前打一顿,扔在有狼的九崤山,别人找不到我俩,他就得自认倒霉。”
他与张苍相视一笑,定下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