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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一幕戏

上将一般都有军官的陪同, 公共场所更是如此,这次也不例外。陆听寒身边跟了两名军官,都能算时渊拉来的观众, 业绩直接翻三倍。

此时,还没到演出的时间,剧院门口空无一人。时渊转悠了一圈,带着陆听寒找到了秦落落。

秦落落正在杂物间外的走廊对抗一根拖把。拖把刚买来三天,质量实在不过关,拖把头都秃了,中间还几乎折断。她提溜着它, 厌恶地皱起精致的眉, 在找厂商的标志。

时渊喊了一声:“秦小姐。”

秦落落头也没抬:“你赶快帮我把夏舫叫过来,这可是他的杂活,我不要替他干。”

“我带观众来了。”时渊说。

“来得那么早?先去二楼找夏舫去, 让他登记一下信息。”秦落落扭头, 挂上标准的营业笑容, “这位先生怎么……”

她对上了陆听寒的眼眸。

秦落落:“……”她手中的拖把铿锵断作了两节, 彻底报废。

语言难以形容她的状态, 震惊疑惑不解困惑, 通通交融在一起,因为太过复杂, 面部肌肉无法表达, 她张大了嘴,表情好似名画《呐喊》。

秦落落.exe已失去响应。

时渊没注意秦落落宕机了, 他带着陆听寒上了二楼。

夏舫在的地方是办公区, 外人不准进入, 时渊只能一个人去找他。临走前, 他认真和陆听寒说:“我会帮你弄个假身份的。”

陆听寒说:“假身份?”

“说不定能骗过人呢。”时渊说,“我还是觉得,暴露你身份了不大好。”

陆听寒看了他两秒,也不知是不是时渊错觉,他在陆听寒眼中看出了几分……饶有兴趣?

陆听寒:“那就试试吧。”

时渊去找夏舫。

夏舫在整理今晚的观众名单,时渊和他说:“我带观众来了,要登记一下。”

夏舫惊喜抬头:“你竟然真的带人来了!我还和老程赌了五块钱,我说你肯定能带人,他说你不行,我待会就去找他要钱。来来来,观众他叫什么名儿啊?”

夏舫也不是第一天掉钱窟窿里,早上说剧团工资少、事情多,下午说不如陪男人,至于晚上,估计就是在酒吧泡着发展客户了——时渊早就习惯了他这一套流程,每天都得听一遍。

他打算给陆听寒编个假名,又没想好,隔了一会说:“他叫……额,额,叫陆听听。”

“路婷婷?”夏舫一愣,“我还以为……”他摇头,“算了,是哪个路字?道路的路?”

时渊想了一下:“陆听寒的那个陆。”

“你这是什么词汇量啊。”夏舫写了名字,抽出一张淡蓝色的票,“陆婷婷是吧,你把票给她,进演出厅的时候要验票的。”

“不止一个人。”时渊说,“还有两个他的朋友。”

“还有两个?”夏舫睁大眼,“可以啊时渊,没看出来你效率那么高,牛逼,这次我非拿老程15块钱了。朋友叫啥名?”

这回时渊编都编不出来,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可还行,怎么会不知道呢。”夏舫又拿了两张票,“你问到以后告诉我,反正咱俩一会儿要去后台。”

时渊答应下来,带着三张票回去找陆听寒。

陆听寒问:“用的假身份?”

时渊:“嗯,他们肯定认不出来你。”

“真的吗?”

“真的。”时渊信誓旦旦。

时渊问到了两名军官的名字,就准备走了。临走前,他和陆听寒说:“一楼有地方可以休息,你一下这个楼梯就能看到。我要去后台啦,你待会就能在台上见到我了。”

陆听寒嗯了一声,摸摸他的头。

时渊眉开眼笑。

之后时渊去了后台。野玫瑰剧团的核心成员加上他就6人,虽然有兼职人员帮忙,工作还是很紧张。

离演出开始还有三个小时,程游文拄着拐杖,实在没办法干事,就指挥众人干活。夏舫折腾布景,时渊和特蕾西负责道具,特蕾西把衣服一件件挂好,他把假刀放好,摆好桌椅、沙发、杯子,又和沃尔夫冈一起把酒吧场景中要用到的酒瓶整理好了。

中途秦落落来了一趟。

她说:“大家休息一下吧,过半小时后回来化妆。”

特蕾西瞬间没影了,时渊也想走,被秦落落抓住了肩膀。

时渊:?

秦落落紧盯着他,满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言又止:“你……”

时渊看她反复横跳了数次,终于问:“怎么了?”

“……没事。”秦落落拍拍他的肩膀,“夏舫还不知道你带谁来了?”

夏舫确实没见到陆听寒,时渊说:“他不知道。”

秦落落突然眯起眼睛,露出了标志性的狐狸笑容:“赶快让他去见一见。”她怂恿道,“他刚刚还在准备给观众的礼品,你就和他说,能不能先把礼品给你带的人——别说是我讲的,一定让他亲自去啊。”

时渊一直很听话,去找夏舫说了这事情。

礼品是在观众入场时才会发出去的,没必要亲自去送。秦落落没少坑人,要是她来和夏舫说这事,夏舫肯定怀疑又是她耍的什么把戏。但问题是,和他说这事情的是时渊。

夏舫半点没带怀疑:“好,我带着礼品和你一起去,让我找找看哈。”

礼品其实就是一张贺卡,盖了加西亚大剧院的纪念章,中间夹了一张精美的纪念票。

在末世开始前,大剧院每一年都会更换纪念票,厚重细腻的材质,烫金字体,精致如艺术品的图案,限量发行,供不应求。30年前,大剧院发行了最后一款纪念票,区别是没了热情的观众,直到今天,那一批纪念票还没用完。

他们去一楼的休息室,夏舫拿着三张贺卡敲门。

程游文写得一手好字,刚把观众名字填到了贺卡上。夏舫看了看名字,门开了,他说:“请问是陆婷婷……”

影子落在夏舫的身上,他心想婷婷还挺高的,得有一米九了吧,抬头看去——

“陆婷婷”低头扫了一眼贺卡上的名字,目光掠过他看向时渊,似乎挑了挑眉。

夏舫:“……”

夏舫:“……嘎!!!”

时渊不理解一个人被吓出鸭叫是怎么一种体验,夏舫手中的贺卡跟定时炸/弹一样,给也不是,放也不是,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陆听寒倒是接过了贺卡,说:“对,我是陆婷婷,谢谢你的礼品。”

夏舫的手在抖,看了看陆听寒,又看了看时渊,僵硬的大脑终于理清了一丝逻辑。他磕巴道:“陆……陆……”陆上将。

陆听寒看着他:“我是陆婷婷。”

夏舫:“……”

这是什么鬼啊啊啊啊啊!

夏舫花了毕生的素养,硬生生把那句“陆上将”咽回去了,干笑道:“哈哈我、我还有点事,先回、回去了。你们慢慢玩,慢慢玩哈。”他一溜烟跑掉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差点绊了一跤。

时渊跟着陆听寒进了休息室,说:“他有没有发现你是谁?”

“没有发现。”陆听寒垂眸,看着贺卡上龙飞凤舞的瘦金体“陆婷婷”,回答,“做得很好。”

时渊很高兴:“你看,我就说能骗过他们。”

接下来的半小时,他和陆听寒待在一起。

刚刚在后台忙还没感觉,现在闲下来,他就开始紧张了,心跳得很快,怎么也没办法安分下来。

免费的东西大家都喜欢,观众有三十多人。他之前光是站在舞台上,看着空荡荡的观众席,就已经很紧张了。现在他第一次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出,恐人症肯定会发作。

陆听寒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在他回后台前,说:“我就在台下。”

时渊问陆听寒:“你喜欢看舞台剧吗?”

“还可以,现场看过两三次。”陆听寒顿了一下,“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嗯。”时渊强调,“你要一直看着我哦。”

“我会的。”陆听寒说。

时渊回到后台,化妆师已经来了,正在给沃尔夫冈画脸上的疤痕。夏舫和秦落落说着什么,一回头看见他,眼神特别复杂,特别一言难尽,最后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衷心说:“牛逼。”

等化妆师画完伤疤,他端详了时渊一番说:“你也不用化妆了,直接上吧。”

于是时渊换上村民的服饰,准备登台。

秦落落知道他怕人,安抚道:“没事的,我第一次上台也很紧张,坐都坐不下来,老想着‘我会不会失误?’‘我会不会忘掉台词?’‘观众要是取笑我怎么办?’”

“后来呢?”时渊问。

“演多了就好了,熟能生巧嘛。”秦落落说,“你知道我最开始为什么想演戏吗?”

“为什么?”

秦落落回答:“我当时对舞台剧没兴趣,就是觉得我很漂亮,想要更多人看到我,夸我盛世美颜夸我沉鱼落雁。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站在聚光灯下,好像全世界都在看着我。”她弯眼一笑,捏了捏时渊的脸,“长得那么好看,不多给几个人看看,岂不是亏了?”

程游文在旁插话道:“她这种就很没灵魂,又虚荣又臭美。我打一开始就是抱着热爱来的。热爱懂吗?我想着我要写剧本,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故事。”

时渊:“噢……”

“别担心,”程游文扭过头咳嗽几声,“不管你的戏份怎么样,台词多少,只要站上去了就是主角。你看我拖着条废腿都敢上去演戏呢。”

沃尔夫冈也简短地和他说:“加油,你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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