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独家首发晋江文学城
楚玄舟冰冷的唇下, 是陆云挽的脉搏。
他缓缓闭眼吻在这里,耐心用嘴唇感受着血液与生命的存在。
人类的皮肤柔软而温暖。
对于刚才彻底觉醒了顶级人鱼血统的楚玄舟来说,更是脆弱的不可思议。
他甚至不敢用力。
摄政王大人常年戴着手套, 这片几乎从来都没有见过光的皮肤, 白的如同新造出来的纸张,青紫色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手腕上细长的伤疤,看上去刺眼极了。
少年小心翼翼地捧着陆云挽的手腕, 他的唇缓缓从那道细长疤痕上滑过。
楚玄舟记得, 自己曾经在陆云挽的肩膀上咬出一个血洞,那一次摄政王并没有处理伤口, 而是将疤痕形容成了他送自己的礼物。
……那么陆云挽手腕上的这一道伤疤呢?
楚玄舟不禁怀疑起来:陆云挽手腕上的伤疤是谁留下的,对他又有什么意义?
在不知不觉中, 生存不再是楚玄舟人生中的唯一命题。
他开始想要探究陆云挽的一切。
沧芮星只有一颗人造卫星, 此时正孤独的窗外闪着银光。
在星光的浅照下, 人鱼终于忍不住露出利齿,小心翼翼地从伤疤上啃咬了过去。
不多时, 新生的红色印记便遮住了那道疤痕。
银发人鱼轻轻地笑了起来,如看艺术品般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心满意足地拥着人类,陷入了沉睡。
……
自从穿书之后, 每天都有一大堆工作等待着身为摄政王的陆云挽处理。
除此之外他还要在闲暇时间学习、模仿原主, 简直废寝忘食, 没睡过几个整觉。
昏迷的这一次, 是陆云挽这几个月来休息的最好的三天。
但他也并不是什么梦都没做。
比如说, 陆云挽在“梦里”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摄政王的过去:
原主十五岁的时候, 本星系的中级军校开始招生。
彼时的他完全不清楚“机甲”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原主报名只是想要获得免费去其它星球游览的机会而已。
没有想到就在入校前体检的时候, 人们发现他的精神力竟然达到了满值!
从此原主便被这所军校重点培养, 直到四年后成为全星系第一个通过考核、进入帝国军校的毕业生。
那时的他风光无两、满身傲气……
被灰色花岗岩覆盖的荒凉星球训练场上,刚才爆发过一场鏖战。
三四架机甲冒着青烟倒在了地上,驾驶者们也被逃生装置弹射了出来,正狼狈地半跪在地上。
这几架机甲的中间,矗立着一架黑色的训练机。
几秒钟后舱门打开,身着训练服的少年直接从两米高处跳了下来,径直奔着最前方的人而去。
刚才从围攻中突出重围的他,精神核里一阵阵的泛着刺痛,但是少年并不在意。
他的黑发稍显凌乱,甚至于衣服上也沾了一点灰,但是眼神却亮的吓人。
“……陆云挽你要做什么?!”有人大声叫到,“你疯了吗?这只是一场训练!”
“我知道。”少年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笑着缓缓停了下来。
“抱歉了。”他低头对眼前的人说,语气格外真诚。
但陆云挽看到——原主虽然嘴里面说着“抱歉”,实际上表情却傲的要死,他完完全全没有一点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的感觉,更不会不好意思。
半跪在原主对面的人侧身想要躲避,但却被他拽住了衣领。
对方摇着牙移开了视线。
原主慢慢地伸出手去,将挂在对方身上那枚象征身份的蓝色勋章摘了下来。
“真好看。”
他仔细端详了几下,就毫不客气地将勋章佩在了自己的胸.前。
——从此之后所有看到它的人都会知道,这枚勋章的主人是陆云挽的手下败将。
人鱼贵族被人类夺走勋章:这种事情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多谢了,公爵大人。”原主笑着退了回去。
……公爵?
陆云挽终于看清楚了,原来这个刚才成为原主手下败将的人,就是帝国的公爵裴含霁!
和生来就有爵位的裴含霁不一样,那个时候原主还只是帝国军校中名不见经传的下等星人类。
可是他不但不给公爵面子,甚至于还羞辱了对方。
此时原主的语气、动作都克制而优雅,但是行为却狂妄的吓人。
陆云挽意识到……或许并不是从成为摄政王,或者是执掌权力的那一天开始。
但自始至终,原主都从来没有像这个世界的其它人类一样,将自己当做蝼蚁。
*
看完这一幕之后,陆云挽的心间忽然传来一阵悸痛,不远处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也闪起了橙光。
他下意识伸出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停顿好久陌生的痛感才渐渐消失。
几分钟后,陆云挽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束光穿过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的缝隙洒在了床边,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等适应之后才随手开启光脑,习惯性地接收消息。
“……今天是二十四日?”
看到光脑上的时间和堆积常山的消息,陆云挽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昏睡了整整四天时间?!
卧槽!
要完蛋。
原主成为摄政王后,一直完完全全将权力握在自己的手里,说他是独.裁专.制也完全不过分。
虽然身为“脆弱”的人类,他似乎经常受伤或是生病。
但哪是刚才死里逃生一回,还不能下病床,他都要坚持不懈地向全帝国发号施令,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摄政王用自己的行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所有人:这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可是这一次,陆云挽竟然旷工了整整四天!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当下就凉了半截。
陆云挽以原主的人格担保,这一次自己绝对惹上了大麻烦。
……
沧芮星摄政王府邸的会客厅四壁皆黑,地毯则是罂.粟花的颜色,看上去有一点压抑。
这和崇尚深蓝的帝国格格不入。
此刻会客厅里的大小十几张沙发上坐满了人,和以往有些不一样的是,今天坐在这里的并不是摄政王的心腹,而是帝国贵族一派的代表。
他们是来这里找事的。
“艾忒温少将,我们真的只是想要见摄政王大人一面,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其中一位女性贵族放下咖啡杯说,“已经等待三个小时了,摄政王大人怎么还是没有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