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帅!”
“好久没看到这么帅气又这么阳刚的型男了。是有剧组在这里拍电影吗?”
种建中:这到底是夸人还是在骂人?……这话他有一大半都听不懂。
“不,我看他明明像是个模特。”
种建中转头看了来人一眼,心里暗想:你才模特呢?
明远却不管旁人议论,拉着种建中的手匆匆往前走。他们双手交握,一起走在大街上颇为显眼。
于是路旁有人叹息道:“敢情这位高大英武的型男已经名草有主了,他身边这个帅小伙是在宣示主权呢!”
这话顿时引起“可惜”声一片,不知道是为明远可惜还是在为种建中可惜。
种建中一头雾水,但下面还有更让他吃惊的。
明远没走多远,拐进一座与刚才那“国子监”或许“太学”差不多金碧辉煌的楼宇内,冲坐在桌前的一人报了名字,说:“我来提车。”
那人显然早就知道了明远要来,立即起身,道:“明先生您稍候。”说罢转身走了。
种建中心想:……提车?
他想起了明远主导修建的高速公路,和公路上每隔一段就有的车马行。
原来小远要带我赶远路——种建中这么想。
但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略有些不安:因为他没有闻到马匹和养马栏熟悉的气味。
难不成,这车马行不提供马匹,他们还得想法把车驾拖出去,另外配马?
没过多久,答案揭晓。
一个铁皮铸成的方盒子缓缓停在两人面前,刚才那人推开方盒子上的一扇小门,从里面出来,手上提着一串类似钥匙的东西,对明远说:“明先生,恭贺您喜提座驾。”
种建中在一旁已经惊得无以复加:什么?这就是座驾?……马匹呢?车夫呢?……还有,这玩意儿,为什么自己会移动?
但明远给种建中打过预防针,种建中知道他正在见证某些自己穷尽想象都不可能想到的事物。因此他尽量将种种惊骇不可思议都藏在心里。他告诉自己:这就是明远的世界,他既然选择了明远,就应当敞开心扉坦然接受。
明远接了钥匙,笑着向种建中摆了摆手:“种郎,来——”
他打开车门,轻声告诉种建中如何坐进去。
种建中大马金刀地往那铁皮盒中一坐,发现这“座驾”从外面看着甚小,一匹马都塞不下,但要让他坐进去实在是绰绰有余——他虽然人高马大,手长脚长,坐在里面还是挺舒服的。
只是,种建中还是免不了要想:马匹在哪里?这东西是怎么动的呢?
明远则从铁皮盒的另一边坐进来,而且亲手给种建中拴上了“缰绳”。
种建中:“小远难道是要为兄来做这拉车的坐骑?”
明远呆呆地看了片刻,再一次险些爆笑,却使劲忍住了,板着脸问:“师兄愿意吗?”
“愿意啊!”种建中脱口而出。
明远怔了片刻,赶紧扭过脸,似乎不想过分流露自己的心情。但种建中看见他眼里有什么闪了一下。
紧接着明远不知做了什么操作,种建中身体一动,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所在的“铁盒子”,竟然慢慢地动起来了。
这“座驾”无马自跑,而且越跑越快,沿着笔直而宽敞的街道,一直向前。
种建中透过铁盒子上安装的玻璃车窗向外看:只见眼前的道路比宣德门前御街的道路还要宽阔。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都是房屋,但这些房屋……比他以前见过的那些都要高太多了。
这是把开宝寺铁塔那样的高楼都搬来了放在路边?——种建中出神地想。
他再看看身边道路上跑着的,都是和他们所在一样的铁盒子。
至此,种建中完全明白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座驾”,驱动这座驾的马匹是隐形的,不知躲在哪里,正带着这个铁盒子风驰电掣。
种建中颇想要问问明远,但又怕打扰了明远“驾车”。
他只能转头看向车外,看着对面驶来的一驾又一驾“铁盒子”,心想:不知大宋的道路上是否将来也有一天能够跑这种“座驾”。
明远像是猜中了种建中的心思一样,笑道:“师兄放心!等到苏颂苏子容公手上的研究有了成果,大宋也会慢慢会出现能够取代马车的交通工具的。”
“原来如此!”
种建中也听说了苏颂正在研究一项十分了不得的发明,好像和烧热水有点关系。
“小远,我们这是去哪里?”
明远听见种建中问,忍不住一扬嘴角,笑道:“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种建中有点好奇:明远的家人?是明高义吗?是舒氏娘子或者十二娘夫妇吗?
但他敏感地留意到明远嘴角的笑意中流露着一丝讥诮,似乎明远口中的这些“家人”们,其实未必有资格身为明远的“家人”。
*
30分钟后,明远的车驾驶进一座仿古别墅小院。
停稳车辆,明远与种建中下车。明远望着远处那座别墅,冷笑着说:“当初建的时候,就说这座楼宇一砖一瓦都是按照《营造法式》建的。师兄,你觉得这栋房子建得怎么样?”
种建中体会到了明远的心情,他也面色冷峻,抱着双臂,上下打量端详一回面前的房子,给出一句评价:“着实俗气。”
自从开车向这边驶来,明远的心情就一直很压抑。
但此刻听见种建中的话,明远突然觉得相当滑稽,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那个曾经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千方百计按照“正统”宋代风格建的小楼,还无数次自夸过自己品味高雅,现在却被一个真正的宋朝人批评为“着实俗气”!
“好!师兄点评得很好!”
明远望着草坪上急急忙忙跑来的管家和保安笑着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