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此时房间里坐着的高层中没有一个是栾礼正当初安排下来的人。他们全是认认真真跟着栾暮音做技术爬上来的技术人员。
他们的心眼比不过栾礼正留下几个控股人,但是智商和话语权绝对不低。
这会儿他们怔怔地看着还停留在“谢谢观看”的PPT界面。
也有人找到栾夜南刚才使用的网盘网页，确认域名是在“一团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旗下。
栾暮音看了看手中的名片“一团电子商务有限公司”。
不用看也知道，这二者之间有着什么关系。
扩大的经营范围，栾暮音眯着眼睛思考着。栾夜南在自己不知道地方成长着,不知不觉中布置下了一大盘棋。
或许这次要迎接栾礼正出招的不是自己,也并不需要自己。
这时，走廊里传来员工们的一声惊呼。
应该是坐电梯上来的员工正好撞见了栾左妻妻被她们吓了一跳。
“刚才是栾大小姐和她老婆吗？”
“应该是,不然谁敢这么大摇大摆啊？”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们刚才好酷,而且好漂亮吗？”
“当然不止你一个人！”
员工们的聊天声把会议室里的众人唤回到现实世界。
其中一个脑袋微秃的高个子男性站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好一会儿才对栾暮音开口：“栾总，这个PPT可以给我拷走吗？我想回去跟我们的小组再讨论研究一下。可能需要点时间才能给……夜南一个答复。”
“栾总，我也需要。这概念,这概念真的是……我觉得我现在脑子很乱。”
“我也是我也是！栾总我们需要点时间。”
一个聪明脑袋开窍了,其他的也接二连三。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求学时期,被大学教授上了一课，茅塞顿开。
这时还有人想起了关于栾夜南的另一个传闻。
这人成了京市大学的客座教授。
那是不是可以找时间去学校偷偷听课呢？
有人开始思考可行性。
栾暮音哭笑不得：“你们当我和夜南是提早串通吗？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么个东西，你们需要研究,我也需要研究。你们回去先讨论吧,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或者需要的东西,今天下班之前先整理起来给我,我给你们传话。”
“好！这可太好不过了！”
“谢谢栾总！！”
……
并不知道会议室里后续如何的栾夜南和左白萱，如同一白一粉两只蝴蝶翩然进入电梯,吓得员工四散而去，二人却在电梯里不由得笑了起来，可是都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某种默契一起离开“前端”。
一直等到回到车上，坐定。
栾夜南表示：“我说的回学校是真的，我们可以回学校吃饭。”
“你说的练舞也是真的，这些话的真假我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左白萱系好安全带，直勾勾盯着栾夜南看。
栾夜南轻“嗯”了一声，只是一个短音，但左白萱从中听出了音调里的笑意。
等车开出去，栾夜南没有再说话时，左白萱也轻“嗯”了一声，重新引起话题：“所以，一直在给我布置任务的那个人就是‘寰宇’对吗？”
栾夜南的车速平稳，不急不慢地开在道路上，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着。
她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轻快：“居然被你发现了。”
听着像是很惊喜，表情却不是的，左白萱沉默了几秒。
看着栾夜南这个样子，可真像是个玩捉迷藏的小朋友。
心思介于不想被抓到和也不想抓不到之间。
直接被抓住觉得没意思所以藏得很好，可是藏久了发现等待的小伙伴都没过来抓人，就故意冒出头来。
衣柜里大咧咧冒出一个招摇的小脑袋，这要是还看不见的话，就不是捉迷藏的技术不行，而是有些眼瞎了。
“你根本就没有试图隐瞒我吧？甚至‘寰宇’给我布置任务的时候也是。是我自己学艺不精，没法发现你在我电脑上留下的痕迹，今天倒是从你所说的‘云计算’和他们讨论的‘区块链’看出了熟悉的代码片段。”左白萱评价道。
这倒是真的。
栾夜南和“寰宇”说过自己与左白萱的关系，“寰宇”并没有在意，甚至更放心地给了好多个大单。
连江灵丹最近都在感叹金主爸爸越来越大方了。
左白萱虽然只是单方面接收的任务，却已经是深度参与者。
栾夜南点了点头，认可了左白萱的说法。
左白萱也跟着笑了起来：“也是没想到啊，好多人都在猜你到底是怎么和‘寰宇’产生交集的，连我都在猜。只是谁都没想到关键就在于我。”
她将这说得通的一切全都穿起来，自然就明白了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左白萱没有追问过往曾经，也没再询问将来打算，只是这么侧着头看向栾夜南。
用起栾夜南平时同款的眼神，视线游走着，在脸上身上来回打量。
左白萱从不觉得自己是颜控的，因为平时忙到根本没那么多时间管别人颜值高低，就算偶尔见到高颜值的人，也是视线一扫而过的事情。
但栾夜南的漂亮，是切实的，是由内而外让人移不开眼的。
她也从不觉得自己有慕强的倾向，因为平时并不会因为身边有谁比她厉害就改变自己的态度，甚至于会下意识对权威产生挑战的念头。
但栾夜南最近的表现都让左白萱很想去学习，连同栾夜南心底的疯都被接纳。
她的从容和掌控全局的能力是她有疯的本钱。
左白萱抿了抿嘴。
栾夜南知道身侧的左白萱正打量着自己，没有丝毫不悦，她反倒抚了抚衬衫上的褶皱，嘴角轻抬起。
就这样任由左白萱看着，看到何时都可以。
……
驾车回到学校。
大大方方到食堂吃饭，引来不少学生的围观。
有了之前“栾夜南接左白萱下课”和“左白萱接栾夜南演讲”两件事情之后，栾左妻妻在学校里多了不少迷弟迷妹。
一走进食堂都引来阵阵骚乱。
但栾夜南视线向着周围一扫，倒是没有什么头铁的学生赶上来打扰，尽可能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好巧不巧的，食堂中央餐桌正坐着四个人。
蛇虫鼠蚁。
周围的学生窃窃私语，都听说过之前陈教授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栾夜南和这四个人在食堂见面会有什么后果。
这四个人，见到栾左妻妻脸上的表情不一。
包兴龙是最识时务的。
那天意外诱发易感期之后，他在家担心害怕地休养了一周，也被父母思想教育一周，马上看清现实。
别说现在栾夜南重新在京圈树立威名，就算还跟以前一样是人见人嫌的疯批渣A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家庭能够对付的。
在易感期结束之后回到学校，他就每天提心吊胆，生怕栾夜南来找自己算账，但是算账迟迟没来，这几天他过的度日如年，身上肉眼可见得瘦了一圈，脸上也浮上一层憔悴。
此时看到栾夜南出现，他眼睛一亮，马上站直身体，主动对着栾夜南鞠躬打招呼。
栾夜南在包兴龙高调的示弱下才注意到这四个人，视线一扫而过，将四个人的状态收入眼底。
毒蜂是一只跟着包兴龙行动的，包兴龙都鞠躬道歉打招呼了，他也跟着鞠了一躬。
唯独叶仓行还是气不过，可能在恼怒栾左二人之前丝毫不给林潇潇颜面的事情，视线扫过栾夜南之后直接收回，连一眼也不多瞧。
反倒是和她们最没什么关系的蚂蚁，状态最为奇怪，表情古怪不说，视线更是往左白萱身上瞟了瞟。
这让栾夜南眯了眯眼。
“我们去吃那边的砂锅吧，看起来挺好吃。”左白萱最终还是挑选了人最少的位置。
栾夜南没什么意见，跟着她往那头走。走之前还不忘再看一眼蛇虫鼠蚁的方向。
包兴龙见栾夜南看过来，又站起身，毕恭毕敬的样子。
毒蜂也跟着放低姿态。
叶仓行已经开始吃饭，不想和她们有什么交集。
蚂蚁则在给叶仓行剥虾，就好像刚才多一眼的关注全是错觉。
……
饭后栾夜南接到陈教授的电话。
“嗯？好的，我和她这就过去。”栾夜南回应后挂了电话。
左白萱手里拿着雪糕递给栾夜南：“请你吃雪糕。”
栾夜南收起手机，却没接过雪糕，只是探头咬了一口，将四四方方的雪糕咬成了不规则的形状：“谢谢，很好吃。”
左白萱以为自己已经能习惯栾夜南所有的突发行为了，却还是被这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比起接吻，伸手喂食好像更亲密。
左白萱看着雪糕上的一排牙印，想到了自己的侧肩，稍微收了收手：“让你拿着自己吃，不是我喂你吃。”
栾夜南的眼里笑意浓浓，看着左白萱左手上被自己咬了一小口的雪糕，又看了一眼她右手上自己已经吃了三分之二的雪糕。
想起前几天天气炎热的时候，下午开组会，自己刚赶到就看到几个学生都围在一起吃冰条。
其中左白萱只拿了根棒棒。
有人忍不住感叹左白萱吃得好快。
江灵丹就帮忙解释道：小左儿没别的爱好，唯独喜欢吃雪糕，你们就不要笑话她啦。
大家当然不是真的想笑话她。
就连旁听的栾夜南都觉得很有趣，在左白萱身上找到了反差萌的宝藏。
“我吃不了这么多，尝尝味道就好，我看你挺喜欢的，给你多吃点。”栾夜南弯腰，又在刚才的雪糕尖上咬出第二道牙印。
左白萱因为栾夜南这有意的暧.昧举动，脸上浮上红晕，但还能扛得住的，她的眼神定了定，对着栾夜南扬起笑容说道：“那我可就不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