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白萱捧着花和栾夜南并肩走在路上。
回头率可谓是百分之百,就算又不认识她们两个人的也会被那一大捧白玫瑰所吸引。
只有江灵丹一个人觉得不自在。
自己为什么要跟在这两个人后头来着，自己直接去食堂吃饭不是挺好的吗？
“咳，那个，陈教授说今天名单已经确定下来都发邮箱了,下午要我去帮忙整理邮件回复,还有发任务和参考文献，需要给你们也发一份吗？”江灵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上项目组成员的身份来摆脱尴尬。
同为项目导师身份的栾夜南点了点头：“都发吧,我跟你们任务不同的话,陈教授还会另外通知我,其他情况下所有邮件都发我一份，方便确认你们的进度。”
这话应得很认真，让江灵丹恍惚了一下。
原本只是想缓解尴尬才随口说了点什么,没想到栾夜南真的拿出了导师的派头。
气场的变化让江灵丹心中发慌。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这就是小左儿好奇的部分吗？
虽然长了一张超级漂亮的脸,却感觉超级可怕的。
小左儿为什么会想要去了解啊？
江灵丹偷偷观察着栾夜南和左白萱的相处模式。
就算在不需要演戏的人前,她们之间也有种说不清楚的气场纽带。
江灵丹说不清楚，但她看人很准。
当有车从身边开过的时候，栾夜南还会把左白萱拉到人行道内侧。
而左白萱则伸手挽住栾夜南的手臂,让她也往里一些。
这俩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样的简单互动,让江灵丹再次确定,自己就是那个多余的人！
既然左白萱在栾夜南身边看起来这么游刃有余，江灵丹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电灯泡了。
“那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找陈教授咯。”江灵丹挥挥手就准备离开。
栾夜南没有阻拦。
左白萱拉住她：“你昨天不是还想要和栾夜南一起吃饭的吗？今天就方便啊。”
你们是方便，我不方便了好吗？
“不了不了,我想要一起吃饭主要是想跟项目组的人增加感情的，现在留在这儿，只能做最亮的电灯泡，他们爱看的话，还是让他们看吧。”江灵丹说着，扫视四周。
想要吃瓜的围观人群急忙收回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江灵丹又接着说道：“现在想来，还好昨天大家都有事，不然六个人吃饭，那一对情侣，这一对妻妻，就剩我和学姐两个人单身狗，想想都觉得惨。谢不杀之恩。”
言外之意，现在她们如果不放她走，那就是在杀狗。
栾夜南静静看着二人讲话。
等江灵丹离开之后，左白萱一回头就对上栾夜南的视线，甚至没办法在人前解释，江灵丹知道她们是演戏，只是比较皮，喜欢开玩笑。
停顿了一秒，左白萱忍不住了，走上前，抬起手向上遮住了栾夜南的眼睛：“你最近，真的很喜欢盯着我看诶，栾老师！”
也没想到左白萱是这个反应，栾夜南被遮着眼睛，嘴角却明显上扬着。
“左同学，你这样当着老师的眼睛，老师可看不见路了。”
左白萱听栾夜南顺势以老师自称，总觉得两个人又陷入了奇怪的角色扮演，耳朵一痒，心中产生了莫名的禁忌感。
她收回手，又将那一捧花塞到栾夜南怀里。
“怎么？生气得连花都不要了？”栾夜南接过花就这样抱在怀里。
左白萱就很想说，这人要是就这样抱着花不说话多好！
收拾起心情，左白萱挽住栾夜南的手臂：“我为什么要生气？花买得太多了，抱着好累哦！你力气比我大，你帮我抱一会儿嘛，我抱着你就好了。”
挽手的动作越来越自然，撒娇的样子也像是特地修炼过的一样。
周围路过的人差点被魔法攻击误伤，侧目偷看了一眼左白萱，然后就不好意思，匆匆忙忙加快步伐逃开了。
栾夜南一手捧着白玫瑰，一手被挽着，等路人走远她才侧头，凑近左白萱的耳边小声问道：“怎么感觉有观众的时候你的演技更好一些。你是表演型人格吗？”
细细刺痒从左耳一路穿过全身，挽着栾夜南的手都跟着紧了紧。但她只是白了栾夜南一眼，没有回答这个根本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扭过头之后，左白萱偷偷抿了抿嘴。
其实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撒娇这一出。
最先和答应结婚只是权宜之计，后来签订合同只是想稳住随时可能发疯的疯女人，但现在居然连撒娇技巧都用上了。
在养父母家的时候，示弱，讨好的招数都用过，唯独没试过撒娇，连演的都没有过。
最后一次撒娇是在母亲离世之前，她想让妈妈抱抱她。那也是她记忆中最后一次放纵自己。
栾夜南没有察觉左白萱的异常。
只是和她安安静静地往校园外走去，像校园里任何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又像是激情褪去，只留下浓长爱意的妻妻，挽着手走在路上就足以让人羡慕。
“我这样抱着花，倒像是你给我送的。是不是不太好。”栾夜南想到从第三人视角看过来的效果。
左白萱并不需要想象，顺着侧面活动中心建筑物的落地窗镜面反射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不太好？你和小白花很配哦。”左白萱评价。
和小白花很配？
栾夜南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轻抬起来。
惋惜着两只手都被“小白花”所控制，不然此时真想捏一捏左白萱的脸。
左白萱看着栾夜南不明所以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不对，你是想提醒我，用的是生活费那张卡买的花吗？”
栾夜南的气息全都化作了真实的轻笑，摇了摇头。
虽然大钱要用于租房和注册，但买花的钱还是有剩下的。
这是她第一次买花。
用自己的钱，亲自去挑选才有实在感。
“你好像很在意生活费那张卡。这么不放心我吗？还你，还你。”栾夜南从兜里将银行卡掏出来，递给左白萱。
左白萱也不客气，伸手就要把卡收回自己包里：“回去记得把早上付搬运费的账单给我，我今天把卡留给你，其实是对你的一种考验，并不是说卡里的钱你能随便花，这是妈妈们给我们的生活费。”
栾夜南看着左白萱，前几天拿到卡分明还一副不想要的样子，这会儿也不管几分真几分演，抢得倒是努力。
她的眼底浮着的满满全是笑意。
起了些许兴致，把手指一收，将卡靠向自己的身前。
左白萱没有半点犹豫，甚至都没有Alpha和Omega之间的设防，小跳着把整个人靠在栾夜南的手臂上，和白玫瑰分庭抗礼霸占了栾夜南的怀抱。
“这位左同学演管家婆的时候为什么这么自然？很难不让人怀疑，本来就是个财迷。”栾夜南故意小声评价，用她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悄悄话。
左白萱的耳朵到现在都还没有褪色，听到这话脸上又染上一层胭脂。
她在栾夜南的身前，毫不避讳的皱起鼻头表示不满：“栾老师，你的注意力很差诶，没有发现活动中心那个方向有个女生一直以怨念的表情看向我们吗？”
这话不知道是在抱怨，还是单纯地作为刚才的回答。
栾夜南因为左白萱这话向活动中心的方向看去。
确实有一个姑娘，对上栾夜南的视线也不闪躲，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眼底是难以置信，是惋惜，是怒火，最后都化作决心，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白色碎花连衣裙，像是刻意配合栾夜南这一身黑似的。
栾夜南抬了抬眉头：“你认识她吗？”
左白萱被栾夜南这话问的有些无语，心底染上一层不知名的怒火。
这位渣A，真的是绝了，自己谈过什么女朋友都不知道吗？
“你连闻清都能忘？”
左白萱都听说过这位学姐的名号，有个好听的名字“闻清”，是闻家的S级Omega。
左白萱大一刚进学校，那时候论坛里栾夜南的名声还没有那么臭，只是个有着风流之名的顶流富二代。因为和那时大四的校花学姐闻清谈恋爱而收心，被讨论出好几个高楼贴。
甚至有人讨论，栾家因为上一代的事情和秦家闹掰，在某些领域少了倚仗，多了坎坷。但要是和京市另一大户闻家联姻，就完全不一样了，肯定又会一举跃入另一个高度。
只是这种看好她们的帖子随着时间推移二人从不出现在公众场合，不秀恩爱而越来越少。以至于最后是为什么分手的无人得知。
所有人看到的结果只有闻清在那之后一直很低调，直到毕业都没有再出现在公众视野。
而栾夜南则走向另一个极端，开始了她变本加厉的渣A生活。
这次栾夜南和左白萱结婚，甚至有人说起，会不会是因为左白萱和闻清有几分相似才被选中的替代品。
替身梗让好些人兴奋了很久。
可是真要说她们有哪儿相似吗？
没有。
她们都很漂亮。
但是却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
左白萱温柔清纯，但眼睛里带着某种一往无前的坚定。
而栾夜南还喜欢她好看皮囊上真心笑容带着的酒窝，也喜欢她好看皮囊之下藏着的危险。
左白萱拿着刀的样子，就有种危险的美感，她很喜欢。
对。喜欢。
栾夜南的视线从闻清身上收回之后，落在左白萱身上就没有离开过。
左白萱轻咬着嘴唇，试图用观察闻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学姐和她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
她也觉得没有。
闻清的脸好看，但是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愁容，引起旁人的心疼。
左白萱却不喜欢这种强说愁的感觉。
谁都知道闻清家世好，父母感情好，家里对她好，工作是家里安排的很顺利。
大四毕业的时候因为她想出国，就被安排出国读了心仪的大学。回来又在公司接手了一个清闲差事。
唯一吃过亏的地方，可能就是在遇上了栾夜南之后，谈了一场本以为不会分手的恋爱，却也只维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左白萱只觉得自己有些心气不顺。
至于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
前有林潇潇后有闻清。
翻一翻论坛都知道，身边这位的情史简直多到能编写一本校友录。
这才多少天，要是每过一段时间都有曾经的前女友冒出来，能累死人吧！
希望这个疯女人在处理前女友的事情上有些能力，别藕断丝连地留下数不尽的麻烦。
左白萱的面色不变，心里却百转千回想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那个穿着一袭白裙的女人出现。
“栾夜南，好久不见。”闻清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栾夜南的观察力才不像左白萱说的那样不堪。
就在闻清走过来，开口的瞬间，她就感受到周围聚集过来十几道视线。
渣A的新欢旧爱齐聚一堂，修罗场谁不爱？
但栾夜南此时心中只有两句评价。
“寰宇”效率很高。
而罗芸这个人，不能处，嘴太不严实了。
“有什么事吗？”栾夜南看着闻清，语气平静。
这让本来有些心里有些不舒服的左白萱轻舒口气。
这个态度还不错。
大家族的S级Omega被前女友这么冷漠的对待，应该也不会纠缠太久了吧。
可是不等左白萱把这一口气完全吐掉，就听到闻清柔柔弱弱带着说不出的忧郁的语气：“夜南，当初是我的错。也是家里给了我很多压力，我没办法才选择离开你的，现在他们松口了，至少我们还能做回朋友吧？”
左白萱听了这话都觉得迷糊。
传说中的闻清，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被栾夜南追上的时候大家还想着一定是因为小时候两家有交集，所以有感情基础，闻清才一时脑热答应的。
而分手的时候大家也都在猜，一定是闻清提的分手，受不了栾夜南这没用的家伙，甚至连面都不愿意见，不想被纠缠，才选择出国去的。将来有什么爱恨情仇也一定会是栾夜南去纠缠人家。
可是现在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劲？
闻清才是那卑微求复合的人。
而且是在栾夜南结婚之后，用什么“做朋友”这种蹩脚的说辞？
左白萱甚至因为过于震惊，差点忘了膈应这件事情。
大家族的S级Omega这么不讲究的吗？
当着面撬老婆墙角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栾夜南因为闻清这话，理顺了思路。
在原身的社交软件中，像是集邮一样记录了所有交往过的Omega。
甚至有交集的，只要能叫得出名字也一定会在她的社交软件里留下一个痕迹。
按照时间线排列，几乎没有空窗期。
唯独有一个多月，感情状态是恋爱，却没有留下姓名。
原身在此期间受到了致命伤害，也导致她的心理问题演化出各种变本加厉的行为。
现在看来，缺少姓名的女人，应该就是这个叫做闻清的Omega。
但栾夜南对她们的过往如何不感兴趣。
在她看来，所有离开原身的前女友们都是聪明的。毕竟人嘛，就应该趋利避害。但也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揽住松开手的左白萱，对闻清说道：“可以啊，回见。我们就先走了。”
“？？？”闻清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如此示弱，栾夜南居然只是留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绕开她就要走。
可以是说可以做朋友吗？
回见是什么时候，下辈子吗？
栾夜南的态度轻松到，好像她们就是吃过饭在路上遛弯遇到的邻居，别无其他关系。
可是天知道，闻清是看都论坛的帖子说栾夜南在学校，就紧赶慢赶赶过来的！衣服也是故意穿成这样的，试图唤醒曾经的美好回忆。
左白萱也没想到栾夜南见到“老情人”反应这么冷淡，甚至比林潇潇都不如。
她已经被栾夜南手中的力道带着，自己都没有往前走意识已经被带着走出去。
闻清见栾夜南不为所动的态度，轻咬了咬牙。
想说的话都还没说完，不能放她们离开！
“这就是你老婆吗？”
她问了一句废话。
但她的语气让左白萱非常不满。
这话听起来就是在挑衅。
像是小三故意跑到正派面前，试图耀武扬威。
可是，小三一般不都是更年轻更漂亮的吗？
这位姐姐，你不要脸！
左白萱莫名地带上了情绪，甚至没有掩饰住全写在了脸上。
栾夜南真的没想管原身的这些烂摊子，可是看到左白萱的表情，笑着捏住她的脸，甚至回头对闻清笑道：“对啊，她是我老婆，漂亮吧？”
“……”左白萱无话可说了，抓住栾夜南作怪的手。
你和前女友说话，能不能不要趁机对我动手动脚的？
闻清怎么都没有料到栾夜南是这个反应。
这是诚心气人吗？
如果是诚心气人这样。
果然，她是忘不了自己才找的同款！
“漂亮，和我一样漂亮，甚至和我是一种风格的。”闻清终于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左白萱确定栾夜南并不像理会闻清，便决定，索性加入进来搅乱“战局”。
否则闻清在一旁总是暗示着自己是她的替代品，这感觉，真恶心人。
她没看闻清，反而指向栾夜南，控诉着：“你说说你，又是林潇潇，又是闻清，你到底是有多少个好妹妹要找上门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还会有好姐姐？”栾夜南实话实说。
“嗯？”这话左白萱可真是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疯女人啊？我在帮你呢，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还姐姐？
还敢有姐姐？！
左白萱气不过，直接一手掐在栾夜南侧腰的软肉上。
“嘶——”栾夜南猝不及防，发出痛声。
万籁俱寂。
左白萱拧了栾夜南一下？
栾夜南只是喊了一声没有动手，甚至还看着左白萱在笑？
左白萱拧栾夜南的时候是不怕的。
反正决定要胡作非为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吧，你能怎么样？觉得没面子吗？大不了不合作了，下午就离婚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