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青年低着头,沉吟了会,那时候的能量好像更危险、也更有侵蚀性。
唯一和那个金发少年相似的地方就是——
不会收到咒力、术式的限制。
“我会收集来你所有的手指,全部喂给你。然后让你全部的灵魂一直、一直封印在此。”
虽然视野被雷光彻底遮蔽,少年平静冷漠的声音仍在电闪雷鸣中清晰传来。
宿傩啧了声,思考结束,他蹙着眉飞身躲开从雷云中窜出的剑光。随着他飞身到一侧,一边躲开身后闪至的雷电,一边竖起一指。
火焰自他指尖跃起,火舌随着他手指一动,迅速燃为滔天的火光,燃上雷蛇的身躯,火雷相撞,瞬间爆出有如末日一般的轰然尖鸣,火光立刻点燃四方,在吞噬雷电的同时也将黄泉全部燃为火海。
漫天的火焰将对面提剑慢慢走来的少年的面庞都染上红光,而后瞬间、地狱一般的烈火就如浪潮一般朝少年涌去,又被少年竖在身前的金剑破开。
空竖剑身前,慢慢走在火焰之中破开的小道上,火光在他眼眸中烧灼着冷焰,他的声音也是平静的。
“你不会离开这个秘境,也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
“然而,提瓦特大陆上有不少国度、组织,对于能源上仍很苦恼,现在已经有不少组织对于咒力能够提供的能量很有兴趣。我想既然你们这样擅长提取能量作为己用,应该也很熟悉接下来的流程。”
宿傩站在火源尽头,听着少年在火焰中模糊的声音,啧了声,拧着眉掏了掏耳朵,突然又注意到什么,狠狠蹙了下眉。
“你——【们】?”
他的尾音随着这个单词而莫名扬起。
他顿了下,思索的疑云从红眸中迅速掠过,而后他抬起头恍然道,“哦——你以为我之后还
() 和那家伙有联系?”
空在火焰中前进的步伐也一瞬定住,随着他的停顿,狂风骤至,裹卷着漫天的火焰飘卷而去,方才还有如地狱烈火烧灼天空大地的滔天火焰就这样轻飘飘因为少年召唤而来的狂风而被清场,金发少年和对面的青年再无阻隔,遥遥相对,空平静的目光似乎在催促着他继续着后话。
宿傩先是为少年又露出的新的技能嘁了声,眉眼间露出一点“真麻烦”的神情。不过还是慢慢道,
“我知道你想问谁。”
“不过我只和她打过几架。打完就没见过了。”
宿傩望着从黑潮背景中走来的金发少年,怔了一瞬,又笑了笑。
一瞬他眼里仿佛又出现了那个血色的战场。
黑云倒悬,从雷光和黑夜中提着一路滴血的血剑慢慢走来另一个少女。
“请继续——”
回忆被少年的声音打断,宿傩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啊、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而回答他这句话的是再次闪至的金色剑光。
金色的、有如从天而降的流星,拥有强大难以匹敌的力量,又仿佛天然与世界隔着一层隔阂,是因为她的强大而与世界隔阂?还是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而隔阂?
或许正是这样的想法,让他那时莫名心底一动,在斩击落向那双金眸时,嘴里也散漫地问道——
“我那时有问她一句话。”
金发少年的身形果然顿了下来,绵绵落下的斩击在那双金眸中有如落了漫天星雨。少年侧头任由斩击在脸侧流下一道血线,又睁开眼,重新望向对面的青年。
“什么?”
而对面的青年不知想起了什么,似乎是有些糟糕的回忆,他撇了撇嘴,皱紧眉,在空还安静地默默等着他后话的时候突兀抬起眼来,血色的眼带着疯狂的嗜血笑意。少年一愣,接踵而至的便是无数无法停息的斩击——
“我说——战斗时可不能分神啊。”
金发少年只是怔了下,便再次提剑——
宿傩顿住,看着又踏着荒星破开血色而来的金色身影。
仿佛有另一道金色的身影从他血色的记忆中破空而来。
糟糕的记忆......
【喂、像你这样异界来的怪胎,有什么好继续活下去的呢?不无聊么?】
在战斗中,他这样对那位少女说着。
或许想说的是别的话。
这样强大的、深受力量折磨的人。
难道不无聊么?不无趣么?
按照人类的说法,会有另一个恶心的词可以替换他那时的话。但是那太恶心了,他不肯那样说。
不知是听出了他的没有说出的那个词还是什么,那个明明在和那种可怖力量做着斗争,一脸痛苦的少女却仿佛神思突然清明了一瞬,她抬起头来,血迹干涸的眉眼居然在笑。
宿傩那个时候才发现她有一双金眸。很明亮的金眸,在黑暗中也灼灼得有些恶心。
少女眉眼一边被痛苦扭曲,一边金眸里闪动着让他恶心的笑意。
她说——
宿傩抬起头,金色的光辉终于破开了黑色的领域。
他身后四方的庭院轰然坍塌。领域破碎。
黑潮也乍灭,被从豁口照入的天光彻底侵蚀殆尽。
满面鲜血的少年就从那豁口处带着满身天光从天而降,低低望来的金眸有如初升之阳,带着金色的流光直直劈下——
【我不会啊。】
【因为总有人会为我而来。】
比起将整个身躯竖砍劈开的濒死痛意,更让宿傩感到糟糕的、
是回忆起那句话感受到的心情。
真是......
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