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回来。”
宋伯雪隔着棉被轻轻拍了拍江梵音的肩膀, 揣好银票走了出去。
院子里落了厚厚的积雪,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有士兵拿着木铲正往这边走过来, 军营里已经被铲出了路来。
宋伯雪来得比较巧, 花大将军刚吃完早饭。
“大将军,属下来时没带什么东西傍身, 就把县衙里的兄弟们都带来了, 您看他们能否也编入护城军,一起为您效力。”
说话间, 宋伯雪把银票拿了出来。
花大将军朝身边的一个中年文士点了下头。
中年文士便走过去接过银票数了数:“大将军,一万两。”
花大将军眼里划过一丝不满, 才一万两, 还不够塞牙缝的,见中年文士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他挥挥手:“既然是你带来的人, 你就自己张罗吧,退下吧。”
宋伯雪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中年文士,心里有了猜测。
她走出门, 欣赏着还没有清理完的积雪, 有意放慢了脚步。
Alpha超出常人的耳力借着精神力的加成, 探听着身后的房间。
房间内, 花大将军脸色沉了沉:“卢先生,这一万两你怎么看?”
“平川县乃穷乡僻壤,只能拿出这一万两并不难料,有问题的是一个小小县衙竟然养着一百多个衙役, 属下派人去查探过, 那一百多个人看起来个个都是好手。”
中年文士便是护城军的军师, 花大将军的心腹:卢军师。
“那我们方才为何还答应,这不是引狼入室吗?”花大将军目露不解。
卢军师笑了笑:“不管是有野心的狼还是表忠心的哈巴狗,总要引进门才知道,我们有一万精兵,还怕这区区百人不成,若他们居心不良,正好关上门一网打尽。”
“哈哈哈,这倒是…”
宋伯雪虽然走得慢,但也只能一步步走出了院,身后的声音便逐渐听不到了。
那个中年文士果然是卢军师。
而这两个人对她也没有放下戒心,还存着观望的心态。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正想着,花四迎面走来,路过她时只点了点头,便拍了拍她的胳膊走了。
宋伯雪握住手里的纸条,快步回到了自己房中。
上面的字句很简单:见到卢军师了吧,我们不宜走太近,该动手了,甲字营左数第三…。
最后是一串地址信息,应当是那个卢军师的住所。
宋伯雪看完将纸条丢尽火炉里,出门就见朱竹一脸郁闷地看着被铲过的雪,灰黑不均,已经不见满目白色。
“宋伯雪,快带我出去看雪。”
宋伯雪笑道:“好啊,叫上江姐姐一起。”
既然担心她是有野心的狼,那就做个只顾玩乐的哈巴狗给他们看。
护城军驻扎在城外,出了军营随处可见高低起伏的丘陵,举目四望,只有零星的枯树,就连松树也不见几棵。
天地仿佛被盖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看不清远处,目之所及全都被雪白占据。
宋伯雪想起平川县的绿松林,叹气道:“若是在平川县,想必要比此处的雪景好看。”
江梵音立在雪里,微风带着冬日里的寒意:“若是一片苍茫白色中矗立着一棵棵绿松,应当是极美的。”
风渐渐大了些,宋伯雪忙把自己的白狐斗篷拿下来披到江梵音身上:“早知道有风,就不该叫你也来,别冻着了,昨夜又那么累。”
江梵音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低:“不碍事的,这斗篷还是你穿着吧。”
这是花见送来的斗篷,她原本便不想接受,接过被朱竹半道接过给宋伯雪送去也就罢了。
她现在再穿上,总觉得是又应了花见的意思。
宋伯雪一眼看出她的顾虑,好笑道:“江姐姐不必在意那些,这斗篷我一直穿着,你只需想着现在是穿着我穿过的斗篷就好。”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话,话音一落,两个人却莫名对视在一起,仿佛连寒风都褪去了冷冽,带来不真实的热意。
“咳咳咳,够了啊你们,快看远处那是人吗?”朱竹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出来赏雪,怎么就显得她跟多余的似的。
卿卿我我什么的小两口最讨厌啦。
宋伯雪与江梵音闻言齐齐挪开视线,往远处看去。
依稀可见有黑色的斑点在移动,饶是宋伯雪眼里过人也只能辨认出那里是几个人影,别的就看不出了。
“要是本公主有千里眼就好了,你们说若是穿上白色的衣服在这雪里一躺,是不是就更难看见了。”朱竹说着,直接往厚厚的雪地里一躺,手脚还欢腾地摆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