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雪肃着脸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走。
原主所住的是县衙后宅,也就是所谓的三堂。
是一个三出三进的大宅子,三个大院三个小院,大大小小的房间六十多间。
再过去就是二堂,平时用来办公以及会客。
再往前才是公堂,县令平时并不用去公堂,一般是有人击鼓鸣冤,需要断案的时候才升堂问案。
大多数时候,县令都只坐在二堂看看公文,处理一下政务。
宋伯雪走到桌前随手翻了翻,是她认识的繁体字。
她坐下之后,又忍不住叹气,原主这个庸官,上任一个月竟然还是两眼黑,对自己管辖的地方庶务一概不知。
为数不多的跟工作有关的记忆就是贪了人家两笔银子。
周师爷见她仿佛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样子,适时地提醒道:“大人,王公子的案子还没判。”
王公子?
想起来了,是原主贪下的两笔银子其中之一的王老爷的儿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烫手的银子她敢接吗?
好像原主已经接了…
宋伯雪揉了揉太阳穴,道:“此事容我…容本官想想,周师爷先去忙别的吧。”
要想想该怎么甩锅,或者该怎么把烫手的银子变得不烫手。
周师爷眼神眯了眯,没说什么便应了声‘是’。
待周师爷走后,宋伯雪便往椅子上一摊,恨不得大吼一声‘苍天啊’,现在把银子给王老爷送回去可以吗?
她仔细想了想这个案子,王公子是被告,罪名是抢劫。
告王公子的是一个穷苦姑娘叫柳二娘,任谁也不敢相信家财万贯的王公子会抢人家姑娘三两银子。
可不等问清楚,王老爷就送了一百两银票给原主,直言就是他儿子干的,儿子就是跟那姑娘开个小玩笑。
原主收了银子直接把王公子放了,还在王公子的授意下把人家小姑娘给关押了起来。
宋伯雪烦躁地揉了揉眉,这个王公子欠揍啊,你不缺钱抢人家姑娘钱干嘛。
看了一天的县志,她对这个朝代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如今身处的朝代是百钺朝,今年是百钺十一年。
至于原主所管辖的平川县,用四个字总结:穷乡僻壤。
到了下衙的时间,宋伯雪回到后宅,想起还有个女主等着她,有了一点想法。
问题总要解决,那便来会会女主吧。
她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酒菜,便命人去请江梵音。
什么仇什么怨都不宜长年累月地积累下去,还是早早说开为好,好在原主除了昨晚在酒水里做了手脚把女主绑起来之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还有挽救的余地。
江梵音听到下人的传话,想起昨夜一杯酒就昏过去,醒来被五花大绑的遭遇,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这是她今早才去厨房寻来用作防身的,原本以为宋伯雪是个女子,还跟她有着婚约,爹爹落难前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来投靠宋家,所以才一直没有防备之心。
可昨晚发生的一切让她不敢再相信这位女扮男装的未婚夫,尽管那人最后把她放了。
“请大人来我房里吧。”江梵音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可这县衙上下都是宋伯雪的人,又哪里能拒绝得掉,实在不行也只能离开这里了。
只是爹爹信不过别人,她也信不过,眼下根本没有可以投靠的人,因此才犹豫不决。
宋伯雪听了小厮的回话,爽快答应来江梵音房间。
“江姐姐,我是来给你赔罪的。”宋伯雪进门便厚着脸皮喊了一声姐姐,按原主的记忆,江梵音比她大两岁,叫一声姐姐也是应该的。
而且江梵音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女扮男装,那就没有掩饰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