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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雪树伏特加一脸惊愕的看着被扔在沙发上,血肉模糊的男人:“你不知道对面楼有人在监视我吗?”

被发现了怎么办。

音无弦乐哦了一声:“人已经撤了,你帮他处理伤口吧。”

“你呢?”

“我去染个头发。”

留下这句话,他就不见了,留下一脸懵的雪树伏特加:“染头发?”是她遗传的蓝发不好看吗!

雪树伏特加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音无弦乐已经离开了,她只能收回了心思,去屋里拿医药包。

“你们被换回来有这么长时间吗?”中原中也揪住太宰治,趁小音无吃拉面的时候:“我和芥川,大概几分钟就回来了,音无君从吃药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中原中也在计算过,两边的时间流速比例是一比六十。

一个小时,说明音无弦乐在那边待了有快三天了。

什么遗憾三天还没解决?

太宰治眨眨眼:“这个不应该问小音无君吗?”

“他不说。”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首领问过他,他今年十一,有人把他囚/禁在一栋别墅里,给他安排高强度的学习课程和体能训练,其中包括射击课,让这么小的孩子学习拿枪不怕伤到手腕吗。”

与谢野晶子说,音无弦乐有手术床ptsd,看来港口黑手党不知道这一点。

太宰治面上不动声色:“当初把他买到港口黑手党的父亲,你们找了吗?”

“早死了。”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欠了港口黑手党钱,拿儿子打工抵债,又跑去赌,大概才一个周,就被人打死了,剩个房子,给音无君了。”

“音无君入职后的事?”

“嗯。”中原中也点点头,然后,他动作一怔,看向太宰治:“安保部那边有个人和我说,音无君他父亲之前来闹过音无君,说要他工资?”

讲个笑话,一个赌红了眼买儿子的赌徒,在还有个房子的情况下,因为没钱还赌债被人打死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两秒,转移话题:“总之,音无君来港口黑手党的年纪是十四岁,但这个音无君才十一岁。”

所以,曾经被人囚/禁饲养和被赌鬼父亲卖到□□,显然不冲突。

所谓父亲是不是亲生的还不一定呢。

以这小音无君的智商,从囚/禁他的组织手里逃出来,榜上个赌鬼躲避追杀

代入太宰治的智商这么一想,中原中也瞬间觉得他被买进港口黑手党也可能不是啥被动,港口黑手党只是被音无弦乐选中的养老企业。

怪不得音无君这么随和低调不惹事。

嗦面的小音无抬起头,看着凑在角落的两个人,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然后端起碗,喝了口汤。

暖色调的咖啡店,玻璃门上装了声音轻脆的风铃,欢迎着客人的到来,门上挂着小花篮的牌子,却被翻过,挂上了‘已经打烊’的标签,平日写了招牌的立牌也早早收起。

熟客嘟囔了句今天怎么这么早关门,就转身离去了。

一个黑衣的银发男人和他擦肩而过,男人身后的壮汉会意,跟上了熟客。

琴酒单手推开玻璃门,另一只手插在在口袋里,门上的小风铃响起。

“抱歉,我们今天不营业”店员刚想上来阻拦,就被角落的人开口拦住了。

“我要等的就是他。”

“哦哦。”店员点点头,看了眼凶神恶煞的琴酒,识趣的退下了:“您用餐愉快。”

谁让给的钱多呢,客人要约什么样的人,他说了也不算。

琴酒坐到卡座另一边,打量着大快朵颐的人,语气冰冷:“你就是y?”

这么年轻。

店内的百叶窗已经拉上,只留暖黄的灯照亮,扎着高马尾的黑发青年一手拿着甜品叉,一手放在盛放了慕斯的盘子上,面前还摆了一堆看起来堆叠起是致死量的甜品。

模样清秀,看起来不到二十,浑圆的杏眼下挑,像只慵懒的家猫,好像在哪见过?

姿态很随意,破绽百出,肌肉松散,线条清瘦,经过训练的人不会有这样的体态,持叉子的手细嫩,没有枪茧,估计连枪的后坐力都受不了。

“竟然是你来欸。”音无弦乐咽下口中的奶油:“我还以为会是随便哪个成员?”

认识他。

琴酒皱起眉,对眼前人的黑客技术又有了新的突破:“组织对人才的态度一向很随和,给的钱也很多,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敢找上你们,我就有着觉悟啦。”音无弦乐抽出一张纸,擦擦嘴:“为什么找到你们,当然是因为我太缺钱了,你们给的多。”

为了钱,这一点从始至终都很明确,琴酒发问:“你从哪知道的组织。”

“谁不知道黑夜里有只乌鸦。”音无弦乐勾起唇,小虎牙从唇边漏出一角:“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无法窥得他的真面罢了。”

“你很有胆量。”

“你在面试嘛,烦死了。”音无弦乐不耐烦的打断:“我又没什么忠诚,你们给钱我做事,这样单纯的合作不好吗?”

琴酒冷笑一声,细细打量着浑身写满‘好麻烦能不能少问点问题’的青年,站起身:“持千博智,东京的新任市长,明天零点前,我要这个人未来三天的行程和具体资料。”

音无弦乐眨眨眼:“我通过了?”

“嗯。”

“那这一桌,报销吗?”音无弦乐指着这一大桌子,瞬间变脸:“作为这么大的犯罪组织,你们应该报销吧。”

“”琴酒差点忍不住掏枪,但想起boss的叮嘱,他忍了下来,冷漠的瞥了音无弦乐一眼:“卡号。”

等琴酒离开了,音无弦乐看着桌上剩了一大半的甜点,挥了挥手,叫远处吧台的店员来打包。

他端起冰柳橙汁喝了一口,把嘴里的甜味压下去。

可恶,他以为自己可以一口气吃十个小蛋糕的。

真点了那么多,竟然吃不掉。

“公安那边有信息吗?”

【已经确认成山彰身份暴露,他们在查您】

“查来查去,直接联系我不就行了,要么说政府事多,他们但凡两两合作,共享下情报,组织早没了。”音无弦乐啧了一声,看着店员拿来盒子,帮他一起打包,装袋后,结账离开甜品店:“fbi嘞。”

【议员亚德利昨天已被fbi秘密逮捕】

“很好。”音无弦乐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把昨天查到的那个得克萨斯州的地下训练基地地址发给他们。”

fbi和日本公安,他选择的两颗大棋。

【是】

“乌丸莲耶呢?”

【他藏得太深了,给琴酒等部下发消息,用的是一次性的联络工具】系统有些困扰:【我试着在他联系琴酒的时候锁定地址,但每次都不一样,查实您知道,东京的监控普及率太低了】

“果然,乌丸莲耶才是最麻烦的。”音无弦乐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个时候,车子不算多,一路畅通无阻。

上次抓他的时候,还是音无弦乐跟在琴酒身边,在电脑上做了个定位才找到了乌丸莲耶的老巢,也就是那个定位,让音无弦乐必须在琴酒身边稳住他,以免琴酒发现异常,而不是提前避难。

在音无弦乐和早日覆灭组织,获取最大利益之间,公安选择了后者,音无弦乐也坦然接受了后者。

持千博智已死-------gin。

配图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的样子。

哦,钱记得打我卡上-------y。

音无弦乐的回复简洁明了,极具个人特色,回复完,他扔下手机,继续他的谈话:“成山先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成山彰神色复杂,他看了眼坐在一边的雪树伏特加:“我会联系总部。”

“ok,早这样不就没那么多事了。”音无弦乐满意了:“照我说的去做,三天后,我会让你们看到组织覆灭的结局。”

“三天?”成山彰哽住:“开什么玩笑。”

他们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也没抓住任何一个代号成员,眼前这青年说三天。

“开玩笑?”音无弦乐歪歪头,高高束起的马尾扫在后颈:“我从来不开玩笑。”

有系统的绝对情报网在,覆灭组织,很难吗?

组织又不是神殿,后者根线遍布,是一颗把世界包裹的密密麻麻的大树,连民众思想都根深蒂固的迂腐了,那样的庞然大物音无弦乐只用了五年就让它改朝换代。

组织,只是个蛛网一样轻飘飘的分布范围广泛的犯罪组织而已。

或许你会说,组织和那么多政商界大佬有牵连,动一发而牵全身,社会会动荡,会需要很久才能平复。

这和音无弦乐有什么关系。

他的目的只是覆灭组织,给雪树伏特加和小音无一个未来,他又不是公安,也不是警视厅的职员。

“你叫我来干嘛?”音无弦乐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棍子,糖早吃完了,但琴酒来的太晚,他没事干,只能拿棍子磨牙,把塑料棍咬的扁扁的。

他今天一身白色风衣,和整个训练基地的黑衣格格不入,甚至鹤立鸡群,把恃才放旷的天才演绎的淋漓尽致:“有任务发消息给我不就行了。”

“boss要见你。”琴酒虽然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心情不错。

音无弦乐的黑客技术不错,进组织之后,只要给钱,效率极高,基本没他搞不到的情报。

难得出现这样省心的同僚。

可惜,太过锋芒毕露了。

这种程度的计算机水平,他若黑进组织的机密网络,也不会有人发觉。

还有就是,太神秘了。

完全查不到他的行踪,此人就好像凭空出现在东京,然后找到了组织。

头发是染过的,国籍也看不出来。

金主要见他!

音无弦乐眼睛一亮:“要给我加薪吗?”

“你为什么那么爱钱。”琴酒皱着眉:“这两天给你的钱,足够你在东京买几套房子了。”

“谁不喜欢钱?”音无弦乐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不为了钱,我进组织干嘛,以我的技术,去哪都不会少了追捧。”

还不是组织给的钱多。

音无弦乐瞥了琴酒一眼,警惕道:“你们不会是想反悔吧,给多少钱我干多少活,想白嫖不可能。”

“组织不差你那点钱。”琴酒冷哼一声,对音无弦乐嗜钱如命的姿态感到疑虑,但他纯粹的样子又不像在说谎,真的别无所求才可疑。

但,管他是带着什么阴谋诡计来的,还是真的单纯为了钱财,都不重要。

那个实验体失踪,黑客y的出现,一个资质极佳,且尚未暴露在外界的天才,正好补上了这个空缺,他会度过实验,成为boss手中锋利的刀。“y的手术让雪树操刀。”boss的命令还历历在目:“顺便,加快那个实验体下落的排查,把除了雪树之外的所有人都审讯一遍,我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凭空消失,找,暗道,还是卧底,给我找。”

组织的科技,领先外界许多年,在最中心的实验室,已经用上了虹膜识别的技术。

‘代号干部琴酒,权限a’

‘已录入临时访问成员,请进入’

琴酒看音无弦乐一脸惊奇的打量,像看见了新奇的小玩意,于是问道:“这样的锁,你要多久能破开?”

“现场破解,二十分钟吧。”音无弦乐思考了两秒,他看着虹膜识别器边上的小方盒,那是发生故障时,刷卡使用的:“远程操作的话,可能久一点。”

【一秒都用不上】系统毫不犹豫的说道,顺便鄙视了下这粗制滥造的虹膜技术:【看着高级,实际上安全性还不如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锁】

连犹豫都没有,就确信自己一定能破开吗。

琴酒眼神暗了暗。

两人大概走了五分钟,途经一个金属制的走廊,来到一间会议室。

“进去。”

琴酒站在推开门,转过身来,示意音无弦乐进会议室。

音无弦乐眨了眨眼:“不是说boss要见我吗?”

“boss一会来。”

因为对自己本事的自信,音无弦乐不假思索的进入了会议室,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这个组织还需要他,不会杀他。

毕竟音无弦乐手无缚鸡之力,他最珍贵的,是他的头脑。

琴酒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关上了门:“你在这里等着。”

音无弦乐眨了眨眼,对琴酒的举动有些不悦,他嘟囔了句,身子后仰,躺在座椅靠背上,双手垫着后脑:“麻烦,有什么电话联系不就行了,非得真人见一面表示赏识吗。”

这一切,全化作影像,被人收入眼底。

“是个好苗子。”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夹杂着电音,和变声器,有些刺耳:“他用了半个小时就查到了千岛和议员被枪击事件的凶手?”

“是,boss。”银发的杀手毕恭毕敬,是一只收敛了爪牙的狼:“不仅电子技术,他对狙击的理论知识也很了解,通过调取枪击现场的监控和分析风向,找到了狙击手所在的大楼,然后黑入现场人员的手机,找到了狙击手和上线交流的通讯记录。”

“狙击可不是普通人能学的。”变声器,电音,让乌丸莲耶的声音极度失真:“雪树到了吗?”

他并不在现场,即便是组织最核心的实验室,组织最忠心的琴酒在,乌丸莲耶也用了变声器和显示屏,隔了好几层,远程指挥。

“已经候着了。”

“嗯。”乌丸莲耶点点头:“开始吧。”

会议室的音无弦乐等了几分钟,没听到动静,他本能的察觉有些不对劲,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有些无力,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音无弦乐:?

椅子。

他很快反应过来。

椅子上抹了药,还有空气中,也散发着淡淡的熏香气息。

搞什么?

音无弦乐没惊慌,反而兴致缺缺的趴在了桌上,此时,距离药物完全发作,还离得远。

乌丸莲耶冷笑一声,看音无弦乐的视线转向柔和:“因为相信自己的头脑,又全然没有敌意,所以大大方方的把柔软的腹部漏出来,这种魄力和自信,是个人才。”

可惜投诚的时间,是组织失去了重要的实验体的时候。

“洗脑并不会损坏头脑,只会让他变得更好用。”乌丸莲耶语气里带上一丝期待。指纹识别的私刀,比投币使用的刀要安全的多,毕竟后者,谁都可以使用,前者只他一人。

催眠,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意识恍惚的心理状态,适用于被催眠者服从的状态,比如宇笙羽枳【虚构法则】的心理暗示作用,就是一种弱化版的催眠。

它是一种脆弱的,需要人为配合的互动,例如被催眠者,喜欢辣咖喱,你若要他厌恶辣咖喱,成为甜咖喱激推,催眠就很容易被打破,反之,你让他更喜欢辣咖喱,顿顿吃辣咖喱也不会腻,成功的几率就会很大。

而洗脑,是一种逆向的,强制的,和催眠几乎是一根树枝上长了两个树杈一样的东西。

组织的人才很多,他们为了钱,为了愉悦而忠诚,但若是有人开了更高的价钱------别说忠义,没有更高的价格挖不走的人,如果有,那只能是他效忠的组织,给他洗脑了。

忠义,组织是你家,同事都是其乐融融的家人,你要奉献,要忠诚,不能背叛,这都是洗脑的一种。

乌丸莲耶有很多忠诚的部下,像琴酒、朗姆、皮克斯,但他还没有完全丧失了理智和自我的刀。

人心是善变的,但是武器不会,人是利己的,怕死的,会被更高利益诱惑走的,但是武器不会,人有自己的秘密和过往,会因为感情动容的,但是武器不会。

黑发的青年高马尾被解下,凌乱的散落在身下,他身上的风衣被脱下,漏出清瘦的上身,平坦的腹部肌肤白嫩,没有一点伤,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音无弦乐闭着眼躺在手术台上,太阳穴上,贴了几片薄薄的贴片,连接着仪器,手脚被束缚。

这是最后传给乌丸莲耶的照片。

“身体机能竟然这么好。”雪树伏特加看着仪器上的各种报告,摸了摸下巴,因为要做实验,女人把披散着的长发扎了起来,藏在手术帽子下,一身绿色的无菌服,看起来极其专业:“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

这不科学。

不对。

雪树伏特加晃了晃脑袋,对着手术台上的青年说:“你打算什么时候醒。”

“”

回答她的是寂静。

“我的实验室没有监控和监听。”雪树伏特说:“有我就不干了。”

音无弦乐这才睁开眼:“你不打算给我做手术?”

“你觉得我是笨蛋吗?”雪树伏特加微笑反问:“小弦乐,人心复杂,但我是你妈,你的基因都是从我这遗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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