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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方威士忌尸骨无存

后来,时间过了很久,久到黑麦威士忌暴露,爱尔兰威士忌死亡,甚至到了波本威士忌暴露身份,活捉了贝尔摩德和朗姆。

久到琴酒带着红方威士忌,被铺天盖地的警用直升机,防暴部队逼到了海岸悬崖边。

琴酒说:没想到,到最后站在我身边的,是你啊,红方。

伏特加在一周前,为掩护琴酒撤离,被活捉了。

红方威士忌毫不犹豫的击中了来追捕的警察的肩头,说:我也没想到,威士忌全是卧底。

他沉默了两秒,补充了句:还有废物。

琴酒点燃了一支烟,看山崖下,向上包围来的警车,神色复杂,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忠心耿耿的部下问道:你想活下去吗?红方。

红方威士忌摸了摸绑在身上的炸药,浅灰色的眸子也是晦涩不清:如果这个世界是一部少年漫,那我们就是被主角踩在脚下,看太阳升起的反派,反派怎么能在大结局后还活着呢。

琴酒嗤笑道:成年这么久了,还看少年漫,还是那么幼稚。

红方威士忌眨了眨眼,想说自己才成年三年不到,可被悬崖边的风一吹,他便什么都不想说了。

银色长发的男人捂住了腹部的枪伤,他把已经打空了的□□装回枪袋子里:我们知道的太多了,不想被各方势力像野狗一样分食掉,就只能死了。

年轻的组织干部犹豫了两秒,看向破晓的云层,已经有光迫不及待的从黑夜中迸发出些许分束:我想看日出。

琴酒嗤笑一声,看向已经逼近的警察,从风衣口袋里摸出炸弹遥控器:下辈子在看吧。

红方威士忌很淡然的点了点头:好。

琴酒是不会被活捉的人,他活的肆意,死的干脆,而红方威士忌,他也不想再活。

苏格兰记得,他终于可以用诸伏景光的身份行走在阳光下的那一天,组织覆灭的那天,他带着警察,抓捕了组织一大批成员,然后得到了琴酒带着红方威士忌逃亡的信息。

诸伏景光记得,当时正黎明,天还漆黑,苍蓝发的温吞青年,他向后仰着,浅灰的眸子里毫无感情,他在琴酒身边,他们一前一后坠下,那青年似乎有些犹豫,但不是怕死,是遗憾,他看了眼尚未升起的太阳,然后一跃而下。

他们尸骨爆炸的火光,把悬崖下的森林都照的清清楚楚。

爆炸的火花,落在树木上,引发了大火,熊熊大火铺天盖地的在烧,噼里啪啦的,就像在怒哄着一曲哀歌。

诸伏景光的同事骂道,琴酒这个祸害,死了还要祸害大自然,急忙调取火警抢救森林。

诸伏景光看着漫天的大火,莫名觉得讽刺,是他没保护好他,让琴酒带着他一起死了。

红方威士忌刚二十三,是人生刚开端的年纪,红方威士忌从小在组织长大,他没上过学,没有过同龄的好友,没去旅过游。

他死在了黎明之前,他甚至没有看到几分钟后的日出。

那天,橙黄的暖光,在漫天的大火之上,黯淡无光,有警用直升机很快赶来,淅沥沥的水浇灭了大火,一如剿灭了盘踞一个世纪的庞然大物的组织一样。

诸伏景光找了很久,才知道了那个青年的名字,他不是红方威士忌,他叫音无弦乐。

虽然不知道为何,连公安庞大的情报网,甚至拜托了FBI的赤井秀一都再查不到多的信息,但诸伏景光想,音无弦乐,在加入组织的十三岁之前,一定有一个完美的家,有爱他的父母,他也曾穿着校服,和伙伴在操场上奔跑打闹。

诸伏景光笑着从降谷零那里接过音无弦乐的情报,和降谷零说:弦乐他,是个音痴,弹贝斯到扰民程度的音痴,竟然会叫这种出自音乐世家的优雅名字。

诸伏景光说:我还以为他逮什么咬什么,两颗小虎牙天天磨的锃光瓦亮的性格,应该叫仓鼠、吸血伯爵一类的名字。

认识了七八年,他第一次叫音无弦乐的名字,而非红方威士忌的代号,竟然是在他死后。

降谷零只能沉默的看着笑着的好友,一言不发,一言不能发。

是公安高层为了一网打尽,不打草惊蛇,争取更多利益,才没能提前保护好红方威士忌,让琴酒带走了他,然后,让琴酒带走了他。

*

被惦记着的红方威士忌,不,音无弦乐,在一出租屋里,睁开了眼。

【‘救世主’系统激活】

【恭喜宿主获得第二人生,新身份,港口黑手党底层成员】

【请确认激活任务系统】

【由于系统不希望宿主因为物质原因耽误了任务,所以为您编造了中巨额六/合/彩的背景,并为您提供无限额的金钱,房屋也是参考了您前世的安全屋,扩充与世界之外的亚空间,不会被入侵】

“考虑的真周到。”音无弦乐无神的打量了下装横熟悉的安全屋,抿了抿唇,浅灰的眸黯淡无光,他呢喃道:“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系统虽然觉得他状态奇怪,但也没多想,重复了一遍:【请确认激活任务‘救世主’系统】

“虽然很感谢,但是,抱歉。”音无弦乐浅灰的眸子里是看透了世间的死寂,死前才二十三岁的青年,疲倦的闭上了眼,拖长了尾音埋怨:“你都干了些什么啊......我累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能休息。”

“让我如愿吧。”他眼中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生机:“我拒绝激活什么系统。”

随着这几个字的说出,虚空中似乎有什么在破碎,他感受到了新生的割裂感,音无弦乐心头涌上一丝欣喜,这是他十几年来,从未成功说出口的话。

简简单单的‘拒绝’。

红方威士忌,因为组织的洗脑实验的失败,失去了“拒绝”这一能力,无论多么令人厌恶,多么不情愿的指令他都无法抗拒。

音无弦乐记得,且一辈子忘不了,那种心里抗拒的要死,身体却犹如被写中的剧本,被丝线操控的傀儡一样身不由己的窒息感。

“杀了他,红方威士忌。”

不要。

手还是不受控制的按下了扳机,温热的血液在冰冷的空气中绽放出血花,即便这句躯体里的灵魂再怎么抗拒。

“潜入这里,拿到这份文件,红方威士忌。”

不要。

易容、潜入、搭讪、套话,像是不需要大脑的操控一样,完美完成了指令。

“吃饭啦,今天是番茄肉酱意面,还有你喜欢的慕斯蛋糕,热牛奶,想要冰饮?不行,你不能在吃冰了,昨天胃疼的打滚的人是谁?”

想吃冰嘛。

明明不是强硬的命令,而是温柔带着宠溺的询问,但他还是违背了内心的抗拒,乖巧的捧起热牛奶喝下。

想到苏格兰,音无弦乐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丝生机和温暖,但,已经无所谓了。

他死了,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不要打扰生者,苏格兰有自己的前程似锦,不应该和他这种下了地狱还要被唾弃的人扯上关系。

红方威士忌这一辈子,无力挣扎了一辈子,只做过两件如自己心愿的事,一是和黑麦威士忌合作,骗过琴酒,救下了苏格兰,另一件是。

站在悬崖上,看着底下森林之时,那种即将解脱的欣喜席卷了全身,音无弦乐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红方威士忌,死于爆炸,炽热的火焰,狂暴的力量,每一寸皮肤都被炙烤到融化,耳膜被剧烈的声响刺痛,他在痛苦中,陷入了无意识的死亡。

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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