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现在,比他见到的任何时候都要快乐高兴!
维安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点难受,他张了张嘴,“安格斯叔叔,雄父不是这样的啊?”
安格斯笑了笑,挑起一大坨甜点塞进嘴里,琥珀色的眼里有丝丝得意,“他就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的,尽管现在掩饰的很好,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能看穿他骨子里的恣意猖狂。”
不然军部不可能会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还对他递出橄榄枝,就因为曾经追随他的雌虫和雄虫现在站到了举足轻重的位置。而他们最是了解艾尔罕德拉是一个什么样的雄虫。
维安小小的心里有点乱,离开安格斯叔叔后他遇到了杨叙,犹豫了会后他走上前,“杨叙叔叔你有空吗?”
穿着白大褂的杨叙显然看出了他的迷茫,“有空。”
他说着放下了手里的事,和维安一起走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嗯嗯。”维安点了点头,向他述说起了自己的迷茫,“雄父他一直很乖的,可是刚刚我看到的雄父和现在的雄父一点都不一样…………”
杨叙耐心地听着他有点混乱的语言,听到最后总算听明白了,这就像是一个拥有梦想的人因为一些原因曾经不得不放弃梦想,如今又有机会再度重拾梦想却又犹豫不决的故事。
他没有糊弄维安,反而极认真的对上维安的眼睛,“这件事不在于你的雄父到底是什么模样,而是在于他是否还有遗憾还有不甘。”
“要知道遗憾和不甘往往是最隐秘又最悠长的痛苦,它往往随着时间越发深入骨髓………………”
维安眨了眨眼眸,心里有点不愿面对,他不想要雄父去战场。
可是,他又想要雄父像视频里的那样耀眼。
维安将他的苦恼告诉了褚一,褚一精准地戳出了问题,“昨天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你,今天又突然犹豫苦恼起来,这说明了你在渐渐地倾向另一个选择,纵然那样的倾向还不足以抵消你对艾尔罕德拉叔叔的不舍,但是只有两天了。”
褚一极度认真严肃地道,“加上今天还有两天,明天过后维安你就算是想要艾尔罕德拉叔叔上战场,也没有办法了。艾尔罕德拉叔叔他骨子里是个很高傲的雄虫,他不会用权利为自己谋私的。”
尽管知道艾尔罕德拉叔叔的离开维安会很难过,但是褚一更不想维安长大后明白了艾尔罕德拉叔叔的遗憾,再去难受。
因为那时候的难受,已经成为了无法也无力改变的过往。
挂断通讯的维安独自找了个地方呆着,撑着脸发呆的他想着视频中雄父的模样。
那样的雄父很耀眼,就像雄父如今金灿灿的翅膀一样,比太阳还要耀眼。
时间一点一点地走着,直到太阳西斜,想了许久许久的维安才艰难地决定放雄父去战场。
雄父是因为舍不得他,想陪伴他长大才承诺不去战场的。
可是作为雄父的小宝贝,他也想要为雄父着想。
他想要雄父像他的翅膀一样,重新变回最耀眼的样子。
虽然这样自己会很难过,可是打完仗了雄父就会回来陪他的。
维安拍着小胸脯自己安慰着自己,嘴里念叨着,“不难过,不难过,很快就会打完仗的。”
只有两天了!
突然想起这点的维安站起来就往外跑。
只有两天了!
只有两天了!
他一路急匆匆地跑出研究基地,跑回家里,找到雄父藏在收藏室里的机甲,将它放在空间里后又哼哧哼哧地来到摩尔大厦将它交给机甲师修复。
修复这样一台机甲,还要加上很多新研发的功能和更新智能,所需要的价钱很贵。
维安拿出来自己所有的钱也不够,没有钱的他犹豫了会就将自己昨天定制的机甲取消了,将退换的定金都用来修复机甲,但是还是不够。
维安向商酉他们借了钱还是不够后,突然想起他可以找哥哥要钱,想到就做的他立马给权律哥哥打了电话。
得知他要做什么的权律沉默了一下,给他打了一大笔钱,“将你取消了的机甲重新订起吧!”
钱够够了的维安弯起眼眸,“谢谢哥哥。”
权律笑了笑,挂断了通讯的他有点感慨。
他的雄父啊,也是时候挣脱束缚去飞翔了!
家虫从来不是束缚的锁链,应该是助其飞翔的动力和勇气。
交了钱在等待修复的时候,维安将体内的刀刀拿了出来,强硬地掰断了刀尖。
好疼!
疼死了!
掰断刀尖的疼痛,疼得维安咬紧了牙。
掰下来的刀尖重新形成了一把小小的刀,被被掰断刀尖的大刀没一会就恢复了原状,只不过凝实的刀体虚幻了不少。
维安忍着疼将小刀悄悄放在了机甲上。
小刀触碰到机甲就融入了上面,能看见高大的机甲上面突然出现了一把漆黑银纹的小刀。
艾尔罕庄园里,一天没见到维安的艾尔罕德拉心里有点奇怪,商酉他们都在这呢,他会跑哪里去?
正当他打算打通讯的时候,就见到了急忙忙赶回来身上还有点狼狈的维安。
“雄父。”一脸汗湿,脸上还红扑扑的维安仰头站在他面前,将修复好的机甲从空间里拿出来,“雄父你看。”
他湛蓝的眼眸弯弯的,“我把你的机甲修好了,雄父可以驾驶着它上战场了。”
“!!”
艾尔罕德拉惊讶极了,他看了看焕然一新的机甲又看了看兴奋的维安,有点弄不懂昨天还哭着让他不要上战场的维安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一旁的权褚也很惊讶。
维安见雄父站在原地不动,上前牵着他的手放到机甲上,仰着湛蓝的眼眸看着他,“雄父带着机甲去战场吧!”
触碰到机甲的那刻,艾尔罕德拉已经沉寂的心脏开始一声一声地跳动了起来。
以前生命没有保障的时候,想着与其死在战场上引起军雌们的暴动,还不如好好地待在后方逍遥过活。
可是真的逍遥吗?
艾尔罕德拉扪心自问,他从来不觉得这样的生活逍遥,这些年来的每一场战事,每一次出战时的战令,每一声炮火,都能让他午夜惊醒后久久不能入睡。
他低头看着维安,对上他湛蓝的眼眸挑了挑眉道,“你舍得我吗?”
“舍不得。”维安快速地摇头,有点难受地向他伸手要抱抱。
“舍不得就对了。”艾尔罕德拉笑着抱起他。
维安双手圈着雄父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闷闷道,“可是维安更舍不得雄父难过。”
“所以维安要雄父去上战场,要雄父像以前一样耀眼,要雄父一生都没有让虫很难过很难过的遗憾和不甘。”
不甘吗?
艾尔罕德拉沉默地低头蹭了蹭维安的脸颊,想起他这些时日里种种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行为,突然笑了笑。
他不甘呀!
无论生命是否有保障,无论什么原因,他终究是不甘啊!
……………………
第二天,艾尔罕德拉最终还是接过了军部递的橄榄枝,维安都忍着不舍做出了决择,作为雄父的他又这么能畏手畏脚呢!
得知雄父明天就要走了的维安一大早就起来给雄父准备行李。
吃的,喝的,穿的,药物,治疗仪,治疗舱,日常要用的,一堆一堆地被他往艾尔罕德拉空间里塞。
昨天晚上和雄父睡的时候,他就和雄父约定好了,每天都要打一个视频通讯,看好自己不许受伤,要好好吃饭,要快快打完仗然后回来等等一系列琐碎的事。
艾尔罕德拉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家维安原来还有这么啰嗦的一面。
一天很快就过去,早晨和煦的风还在吹,夹杂着往日熟悉的果香,站在草地上送雄父离开的维安,在雄父和雌父的飞行器彻底不见身影的那刻,猛地扭头埋进哥哥权枭的怀里。
他小小的手死死地攥着哥哥的衣服,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放声大哭。
听到他哭的第一声时,权枭鼻子忍不住一酸,他弯下腰一下一下心疼又安慰地轻拍着他的背。
一旁的权固着急懵懂地蹲在地上,正笨拙又小心的将维安往怀里揽。
稚嫩又撕心裂肺的哭声久久地回荡在上空,述说着成长所要经历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