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的维安有点无措,他走上前垫着脚扒着治疗舱去看安格斯,“安格斯叔叔你有没有事啊"
看出他白嫩软乎脸上的无措和湛蓝眼眸里的愧疚,安格斯突然就明白了艾尔罕德拉的逞强。
面对这样的维安没有任何虫忍心让他难过,他费劲地瞎扯,“没事,就是太久没吃饭饿得心慌。"
维安摇了摇头,失落又认真道,“安格斯叔叔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是小银的错,它害你变成这样的。”
“是我自己要试的,你没有错,小银也没有错,不要愧疚!”一句话还没说完,安格斯就费力地喘息起来。
精神力而已,无论丧失再多,只要雄虫想就可以重新再获得,整个宇宙天地间漂浮着的都是雄虫精神力的养料。
如今的虫族已立在悬崖上,而唯一能破局的就是维安!
稍稍恢复了点的安格斯撑着治疗舱费力地坐起来,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让维安完全地,清清楚楚地明白EY物质的所有特性和他自身特殊的重要性。
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在他的配合下,根据银纹研究出最合适的办法解决如今虫族的困境。
他盯着维安,神情激动又坚绝,每说一句就得费力地喘息一声,"维安,接下来的几天里,你必须记得和明白,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
“我说,你听”
"任何疑惑的,听不明白的,你告诉我!"
“你听明白了吗”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话语里的坚决和郑重,维安严肃着一张小脸点头,“听明白了!你说,我听!维安很聪明的”
安格斯定定地看着他,突地笑了,他半弯下腰,低下头颅,“虫族的未来就拜托你了!”
维安茫然地站在原地,那种被拜托了的重担压在他身上,激起他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滂湃,他模糊地知道自己将要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拔掉仪器的艾尔罕德拉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害怕吗”
“不怕!”维安摇了摇小脑袋,仰头望着他弯了弯眼眸,“我很厉害的。”
艾尔罕德拉低笑出声,是呀,他的维安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小雄崽!
虫族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暂时稳住了,但那就像是镇压在冰层下的活火山,正在蓄力着等待随时冲破冰层喷发而出。
雌虫不再寻找雄虫的安抚,他们沉默地将自己裹了起来,各个星球上的育蛋园里的虫蛋越来越少,就算虫皇命军队守住了育蛋园不允许任何雌虫再带走虫蛋,但也于事无补。
雌虫们围在育蛋园外不允许雄虫的靠近。
他们开始厌恶起了自己的存在,厌恶自己从出生开始就在不断地掠夺雄虫的生命来成长。
厌恶自己其实一直在伤害刻在基因里要保护的存在。
他们甚至开始认为雌虫是不该存在的,他们不该出生,不该存活。
在他们的眼里,这个腥臭腐朽的世界中只有雄虫是熠熠生辉的,而他们只是依附在雄虫身上,蚕食着他们熠熠生辉光芒的黑点。
雄虫的生命因他们而流逝,雄虫璀璨的翅膀因他们而黯淡。
强烈的自我厌恶让他们越来越没有求生意,甚至有雌虫开始扼杀虫蛋。
虽然被制止了,但这样的情况注定会越来越多。
这棘手繁杂的事让虫皇头一次感到束手无策,若只是普通的暴动和阴谋他根本不怕。可是这种直入心底深处的自我厌恶,和逐渐丧失理智的自我伤残,他真的有点无能为力。
背后煽动散布这件事的主要雌虫组织已经通通被抓捕,其余的零零散的雌虫暂时还腾不出手来抓捕,只能先将主事的抓住。
这些雌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们是过往那些年里察觉到真相,接受不了选择自杀后依旧存活下来的雌虫。
在日积月累的背负着秘密和重复地看着雄虫死亡的情况下,已经彻底疯魔,打从心底地认为雌虫不该存在。
所以他们将这件事揭露,所以他们被捕时从不反抗,因为他们在兴高采烈地期待着死亡的到来,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在解救雄虫。
与虫皇的无力和头痛不同,艾尔罕德拉等雄虫得知后的第一反应是暴怒,怒他们的愚蠢,怒他们的自我厌恶。
7857年8月1日这天正午,虫族所有的高楼障碍物,凡是阻挡视线的全部透明化。
这一幕对雌虫来说很熟悉,每当有新生的雄崽举办破壳宴的时候,这样的一幕就会出现在虫族。
无数浑浑噩噩的雌虫发现这一幕后,连滚带爬地从建筑物里跑出来期待地看向天空,这么多天来他们浑噩的眼眸里第一次染上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