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虫中反应最快的权辞上前牵着维安的手,将他抱在怀里就向远处滑去,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但是抱弟弟这件事手脚必须要快,毕竟维安只有这么一个,竞争对手却有许多个。
手脚慢了一点的权宴,权烦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到了艾尔罕德拉身上,没有弟弟的他们可不是就要想想其他的事打发时间。
无意对上他们打量视线的艾尔罕德拉往后滑了两步,稍微一思考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了。
毕竟他这段时间表现得确实和以前大相径庭。
但是明白是一回事,会不会在意又是一回事了。艾尔罕德拉还是很自信的,在他不主动解释的情况下, 以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他们是不可能放下心结来询问他的。
他们之间隔了一道他亲手挖出的沟壑,那是长年累月身体上的伤疤,和心灵上的摧毁造成的。
他亲手剥夺了他们之间的亲情, 所造成的伤害和缺憾无法填平也无法原谅。
伤害已造成,又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确实,尽管还有很多疑惑不解,权宴宁愿用尽一切办法去查,绞尽脑汁的去想,也从没想过去问上一问。
对于艾尔罕德拉前后的性格反差,他隐隐知道原因, 但是他更愿意相信他本性就是这么恶劣。
他现在真正想弄明白的是,雄虫那消失一半的寿命究竟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这样的猜测仅仅是想一想,他整个心脏就都被撕扯的鲜血淋漓,痛苦不堪。但就算这样权宴还是想知道,想知道自己这数十年的虫生中,是不是一直处在一场编织的谎言中,是不是一直厌恶着不该厌恶的存在。
权宴在权烦诧异的眼神中来到艾尔罕德拉面前,他第一次这样直视雄父的眼眸。才发现他的眼眸真的和维安像极了,狭长的眼眸惊讶的时候,和维安惊讶得瞪圆的样子一模一样。
"雄父。"他看着艾尔罕德拉缓缓开口,"我有件事我找不到答案,但是你知道,我能不能问问.
"不能。"艾尔罕德拉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也给出了答案。
看着眼前这张温润的面容,艾尔罕德拉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十二岁的权宴冒着大雨像是今天这样来到他的面前。
那时候的他睁着一双墨绿色的眼眸,眼里还有着一丝天然的依赖和期盼。他告诉他权扉因为虫源躁动加上身上的伤,导致发烧发得很严重,问能不能将他送进医楼。
那时的艾尔罕德拉轻易的就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的目地,他在赌,赌他这个雄父对他们还有一丝亲近和不忍。
不能!
当时的艾尔罕德拉也是这样说的。
这两个字一落,他就看到那双墨绿色的眼里对自己的最后一丝依赖和亲近都散得干干净净。
这一次的权宴得到这两个字后,并没有像多年前一样转身离开,而是静静的看着艾尔罕德拉道,"我会去查的!"
"在没得到答案之前我会想方设法,用尽能用的能量,能用的手段去查的。谎言编织得再好再完美,一旦起了疑心它都是经不住查的!"
这个场面艾尔罕德拉不是没设想过,自从有了维安后,自从知道维安的特殊后,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就放松了许多。
维安和他们的关系很好,他天然的亲近着他的雌父和哥哥们,而且他会活得很长久,不会像他一样以半数的寿命系着他们的生命。
有维安在,就算他死去,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也不会让他们悲痛到产生死意。
造成的伤害已成伤害,他们会顾念着维安,然后好好的生活下去。
虫族的每个雌虫破壳时都是由雄虫引导破壳的,他们天然对雄虫有亲近感,保护欲。
在漫长的岁月中,在造物主的失误下,它们在雌虫的基因里刻下了太多有关雄虫的存在,也让雄虫背上了雌虫的生命。
雌虫,雄虫,他们像是一体的,又像是互不相干的,背负着互相的生命,存活于世间。
雄虫一旦死去他的雌君,雌子都会产生死意,所幸的是雄虫的寿命很长,他们的自身也很强大,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早死。
但是EY物质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它让雄虫不得不早早选择死去。
雄虫们要引导虫崽破壳,要给在战场上为种族厮杀的战士安抚虫源的躁动,要给亲虫安抚虫源。
在这些过程中他们一点一点的减去自己的寿数,百般遗憾又心甘情愿的踏上死路。
生命啊!
那些未破壳的虫患的生命,战场上流血的军雌的生命,亲虫的生命,它们沉重得快要压弯雄中骄傲的脊梁,逼疯了无数肆意潇洒的少年雄虫。
艾尔罕德拉抬手捂住这个已经与自己一样高的雌子的眼睛,湛蓝的眼眸里翻腾起许多思绪,他第一次语气如此平和的和他说话。
他道,"一直以来,除了维安外,我最拿你没办法。"
权宴他太过聪明,太过冷静,又对自己太过狠厉,面对这样的他艾尔罕德拉许多时候都得提高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看出破绽。
另一边被权辞抱着滑远的维安,在权辞的细心教导下终于学会了滑行。乐得眼睛弯弯的他放开紧紧抓着权辞的手,小心的试着自己滑行。
成功滑出去一小段的他迫不及待的看向权辞,"哥哥你看,维安会了哎。"
准备好随时接住他的权辞,看见划出一小段距离的他真心实意的夸道,"真棒。"
得到哥哥赞扬的维安笑得露出小米牙,准备再给哥哥滑一段的他摆动着双手在冰面上小心翼翼的移动着。
在一旁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的雌崽的衬托下,小心翼翼的维安显得十分笨拙,但是权辞偏偏移不开目光。
裹得像是小团子一样的维安笨拙的滑动,白嫩的脸上有着晶莹的笑意,小肉手会在转弯的时候握的紧紧的。
他那双湛蓝的眼眸,干净得像是冰冻的大海里最纯粹的那一抹蓝,那是世界上最手巧的调色师都调不出的颜色。
滑着滑着维安突然惊喜的向着另一个方向喊了声哥哥,这一喊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脚下一个打滑向前扑去。
权弋一个大跨步上前拎住他,被哥哥拎在手里没摔着的维安拍了拍胸脯,抬头看向没让他摔着的权弋,弯着眼乐呵呵的道,"哥哥好呀。"
"五哥。"晚他一步的权辞没想到会见到许多年没见的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