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巡查安保员隗辛,您的身体已经恢复,请离开疗养仓。”
隗辛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透明的疗养仓玻璃罩。内置的显示器上,她的身体状态被标记为绿色的健康。
她所经历的并不是梦境,她没有回归第一世界。
有个护士走了进来,帮助隗辛打开疗养仓,然后取下她手背上输液管和头上包裹的绷带。
“你可以离开了,这两天注意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护士小姐友善地说,“记得向你们小队的队长递交免训练申请,不然要扣出勤工资的。”
“好。”隗辛凭借穷鬼的本能迅速点头。
出勤工资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忘。
隗辛直起身,双脚接触冰冷的金属地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在疗养仓里睡了一觉的隗辛精神饱满。她走了两步,透过反光的金属墙壁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隗辛在第一世界有一头黑色长发,第二世界她的基本外貌跟第一世界有七八分像,但是长发变成了干练的贴耳短发。隗辛肤色偏向苍白,身材较瘦,乍一看上去有点纤弱。
身体外表看不出来任何伤势,伤口愈合完好。
她站在房间里,一时间无所适从。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
隗辛猜测她是在缉查部总部,从黄医生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晓缉查部内有也不同的小组和部门,黄医生的胸牌上写他是医疗办公室的主任,那么隗辛可能是在缉查部医疗中心之类的地方接受了手术和治疗。
隗辛从游戏面板上的身份设置得知,她自己隶属于“外勤组第七小队”。
没有过多的时间犹豫了,她不能止步不前。
隗辛调整了一下情绪,走到金属门前。
金属门自动打开,露出后面闪烁着指示灯的走廊,走廊空无一人。
隗辛踏上走廊,耳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实习巡查安保员隗辛,您隶属的第七小队队长舒旭尧通知您去他的办公室报道,请跟随绿色指示灯前进。”
走廊上的一排指示灯变为绿色,为隗辛指引方向。
隗辛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看到墙壁上镶嵌的监控器把摄像头对准了她。
她停顿一瞬,按照绿色指示灯往前走,摄像头也随着她的脚步转换角度。当隗辛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右侧通道的指示灯适时地闪了闪,提醒她该往右走。
连续穿过长长的走廊,隗辛忽然看到对面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手臂上缠着应急绷带,绷带上透出了血迹,但是他似乎伤得不重,还可以神志清醒地走路。另一个人就让隗辛有点惊讶了,他搀扶着受伤的男人,隗辛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右臂泛着刚硬的灰色金属光泽……他竟然装着一条机械臂。
赛博朋克世界,人们会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改造后的机械义肢能极大地方便人们的工作和生活。机械改造人是十分常见的,没有进行任何改造的自然人才是少数派。
隗辛现在也算是一个机械改造人了,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她有个坚不可摧的铁脑壳。
对面走来的两个男人似乎不认识隗辛,看见了她也没反应。
隗辛思索一瞬,决定冒点风险主动搭话。
“这是怎么了?”她没有使用任何称谓,仿佛只是偶然遇见了同事寒暄寒暄。
幸运的是对面两个人也把隗辛当成了来寒暄的普通同事,受伤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还能是什么?港口又被爆破了,那群龟儿子真是活腻歪了,等老子伤好了就扛着枪把他们一窝端!”
“你省省吧,等部长统...
一命令再行动,别送死。”装着机械右臂的男人冷声道。
他们一路骂着脏话走远了。
港口又爆破了?
隗辛看了他们都背影一眼,一边沉思一边跟着绿色指示灯走。
两分钟后,隗辛在了一扇标着“外勤组第七小队办公室-舒旭尧”字样的金属门前停下了。
门开启了,隗辛平复心跳,走了进去。
一张环形桌子映入眼帘,全息投影出来的悬浮光屏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身穿灰蓝色制服的男人站在光屏前,头也不回地对隗辛说:“坐。”
隗辛扫视室内,从环形长桌下面拉过一把滑轮椅坐下了。
男人转过身看着隗辛说:“辛苦你了,给你批三天假,这三天不用去训练室训练了。”
“谢谢队长。”隗辛说。
看来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直属上司,第七小队队长舒旭尧了。目前来看似乎是个体恤下属的好队长,居然还给主动批假。
“不用谢,没有保护好队员,这有我的一部分责任。”舒旭尧揉了揉眉心说,“在回去休息前你得去趟刑侦组做笔录,讲一下你遇袭的细节。”
来了。隗辛紧张了起来,手心微湿。
作为穿越人士,没有继承原身的任何记忆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她进入第二世界之前,她在为生活费发愁,在进入了第二世界之后,让她焦虑地东西就截然不同了,她需要考虑的是活着。
“队长……我……”隗辛面露迟疑。
“怎么了。”舒旭尧耐心地看着她。
“对于遇袭,我记得并不清楚。”隗辛诚恳地说,“我好像有很多事都记不清楚了,仔细回想也想不起来。”
舒旭尧眉头一皱,“那你记得什么?”
“我记得我的身份,第七小队实习安保员。”隗辛小心地观察舒旭尧的表情。
果不其然,舒旭尧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了隗辛一眼,说:“亚当,帮我联系医疗办公室,让他们派个医生过来给隗辛检查身体。”
冰冷的机械音出现了:“已将您的指示传达。”
亚当?冰冷的机械音属于亚当?
亚当是一个超级人工智能的名字吗?
隗辛坐在椅子上,舒旭尧沉默地观察她,问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隗辛摇摇头,“当时发生了什么?”